沈知楠緩緩蹲下身，指尖輕觸那方摔裂的墨錠。裂痕蜿蜒，就像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霜降，我是不是很讓人討厭？"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讓霜降心頭一顫。

"怎么會呢！"霜降急得眼圈都紅了，"小姐是世上最好的人，王爺他......"

"他沒錯。"沈知楠打斷她，唇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是我越界了。"

夜風(fēng)拂過，帶著初秋的涼意。沈知楠望著那輪冷月，想起大婚那日。他挑開蓋頭時，讓她做好王妃的本分。

——從一開始，她就不是他期待的那個人。

"我明明知道的......"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墨錠上的裂痕，"知道他不喜歡我這樣的女子。"

書卷氣太重，不夠明媚，不夠鮮活。不像那個人，能與他談笑風(fēng)生，能讓他眼底染上溫度。

一滴淚砸在墨錠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小姐......"霜降心疼地抱住她，卻感覺到懷中人微微發(fā)抖。

沈知楠閉上眼，任由淚水浸濕衣襟。她怎么會忘了？藥王谷時不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做好他得體的王妃嗎？

可她還是貪心了?？匆娝钜古喒模拖霝樗硪槐K燈，今日路過書肆，竟鬼使神差地挑了松煙墨......

"真是......太不知分寸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抹去眼淚。

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將淚痕映得發(fā)亮。沈知楠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

"收起來吧。"她輕聲道，目光落在那方摔壞的墨上，"以后......不必再費(fèi)這些心思了。"

既然他想要的是一個得體的王妃，那她就繼續(xù)做那個安靜本分的晉王妃。不越界，不奢望，不......再讓自己難堪。

夜風(fēng)吹散了她未盡的話語，也帶走了眼角最后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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