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似乎真的從來沒有對他動過半分心思。
作為男人的自尊是挫敗的,然而一旦想到她與顧柏冬的出身,他便是放牛郎,又如何敢盼,竟能拴住天上的仙女?
“是?!睆埩既f著,小心往上首覷了眼,在觸上她視線之前,又趕忙撤了去。
“方便細說?”
“是商號大老板牽的線,個中利害得失都有闡明。”
“大老板是昨日同你們一起的另一個男子。”
“是?!?
阿雁停了半晌,入京的這一段,她讓這時代的規(guī)矩和尊榮,養(yǎng)得氣度華茂。張良全如今再與她面對面,便有了明顯的階級尊卑感。
這會服侍在側的尋梅,給張良全請了一盞茶。
阿雁接著問:“我方才說了,故人一場,你于我還有救命的大恩,這次登門,我能幫到你什么?”
張良全忙起身,復又跪下:“將軍府如今中立,在朝中舉足輕重。在下除了一身清白,求娶公主沒有任何籌碼,求夫人給一個承諾?!?
前者玉容微肅:“你可知道,身家清白才是你最大的籌碼?!?
“那不過說拿到臺面的說法。在下若是真沒點安身立命的保障,便是求娶成功,最終也只會是棄子?!?
他看得通透,阿雁唇邊揚起便清淡的笑意,“你想我如何做?”
“在下托大,想做夫人在外時認的義兄。”
他頭貼地更甚,“在下逾越,求夫人見諒?!?
“知道逾越,你還敢開口?”他身后傳來男子清冷的哼聲。
阿雁眸子一亮:“你們回來了?!?
“嗯?!蹦腥苏Z氣里聽不出情緒,反正不像高興的樣子。
跪著的張良全挪了個方向:“草民張良全拜見驃騎將軍大人?!?
他偷眼望去,另一男子十分眼熟,脫口道:“是你?”
阿雁識趣,正要起身迎那個一臉不爽的醋壇子,男人攔道:“你坐著。”
原本坐著的曼青,這時站起來退后半步,立定。
顧柏冬大踏步過來進了亭子,在自家夫人身邊坐下。
張良全:“范先生?!?
曼青適時插話:“這位是國子監(jiān)教授,我母親的嫡親兄長?!?
前者面皮像要燒起來一樣,他方才說什么?
要做誰的義兄?!
張良全抬不起頭,徒勞道:“在下今日有些犯混,腦子不大清楚,夫人就當下說的胡話吧?!?
“你也知道自己異想天開?!蹦腥苏Z含嘲諷。
王雁珩:“妹夫你這是在為我抱不平?”
這波嘲諷拉滿。
在場明眼人都看得來顧柏冬在跟誰置氣。
柔軟的小手從案底下半是安撫半是強勢地塞進溫暖的大掌。
無人在意的細節(jié)處,男人長眉輕揚,面上不自覺泛出絲愉悅之色。
他輕輕哼了聲,再沒了那陰陽怪氣的調調。
王雁珩笑了笑,沒在意他這點出息,朝張良全揖了個同輩平輩拱手禮:“張兄一別數年,風采依舊?!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