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出鄉(xiāng)下這詞,倒也算是給阿雁面子,又或許是別的什么原因。
阿雁稍加細想,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緣由,怕不是她這個人在帝、后眼里,還是那個粗鄙的鄉(xiāng)下農婦形象,遇事只會死乞白賴,非要爭個輸贏,毫無教養(yǎng)和風度。
這點自知之明阿雁有,在場的其他人卻不明所以。
林錦華想起秋a時,在帳中皇后意有所指的話。
今日再聽她毫無上位者的風度,再度拿一個流落在外二十載,婦人的規(guī)矩儀態(tài)反復做伐子,即便她與對方地位懸殊,也忍不住皺眉想替阿雁說話。
阿雁卻不當回事,搶先笑道:“謝娘娘關心,臣婦遵循你的教誨,最近好好學著規(guī)矩呢?!?
她的心思還在張良全身上,琢磨著這人到底什么神通,竟能混到與帝、后同席而坐的
九公主倒是一改從前見到阿雁時,囂張跋扈的做派,看過來的眼神有些復雜。
皇后見女兒看著阿雁,心中登時生起警覺。
“我們這邊尚有事要談――”她語焉不詳說了這么一句。
阿雁馬上道:“那臣婦告退?!?
九公主脫口想叫住她:“那個……”
“小九?!被屎笱凵襁^來。
林錦華旋即跟上:“臣婦也告退?!?
王曼青倒是有心想與張良全多攀談兩句,畢竟她對外主持事務的那幾年,張良全是給過她不少幫助的。
奈何場面不合適。
也只得跟著長輩們行禮撤下。
三人回到原預定的位置,曼青又往那邊看了幾眼,奇道:“九公主好似一直在往咱們這邊看?!?
林錦華低聲道:“莫再看了,咱們換個地兒吧,帝、后想是借這個地兒給九公主相看。只不知道相看的對象是你們那位舊識,還是另一位氣度上要強一些的,年紀上看著倒是都合適?!?
“全叔怎么合適?!”曼青忍不住反駁,用帕子虛掩著唇角,悄聲同林錦華道:“全叔尚未有過妻室的,他是個老光棍?!?
她說到老光棍這個詞時,自己先笑了。
同自家婆婆蛐蛐:“從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全叔居然是條老光棍!”
說到這,笑得越發(fā)不能自抑,整個身子都抖起來。
阿雁想起顧柏冬的話,卻知道定然是張良全。
他身家清白,沒有倚仗,最重要的是,曼青說到了點上,他是一條老光棍。這種條件,目前的局勢下,最符合皇后的要求。
九公主再怎么也是金枝玉葉,平民男子沒權沒勢,財帛也比不過皇家,張良全占了身家清白,人也清白這一條,硬是在這個時候入了帝、后的眼。
好一番通天的造化,只不知,是不是張良全想要的。
但她沒興趣關注,于是用氣聲說:“我說,咱們還是換個地,再在這呆著,混身不自在?!?
三人招了丫頭過來,打點到旁的一個僻靜處,靜悄悄地挪了。
后面又飄起小雪,漫天雪景里簇簇紅梅,比水墨畫上的還要有意境的得多。
“不如就地化雪來烹,說不定還有紅梅的香氣?!卑⒀闾嶙h。
她這提議立刻獲得林錦華的支持,讓近身的丫頭去辦,又嗔道:“你也是,怎么出來一個丫頭都不帶,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
阿雁笑笑沒接話。
她和曼青都是生活能自理的人,映雪和尋梅雖是近身侍候的,素日里也是辦正事用得多。這些煮個水,泡個茶的活兒,做慣了自己來還順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