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官兵,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
便如同被狂風(fēng)掃過的稻草人,盡數(shù)癱倒在地,痛苦地蜷縮呻吟,再無一戰(zhàn)之力。
姜塵依舊坐在椅上,甚至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他用手指關(guān)節(jié),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上那本賬冊。
目光落在臉色煞白的黃炎楊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律令。
“聽好了。”
“第一,今天這些糧食,你們一粒也帶不走?!?
“第二?!?
他指尖重重一點(diǎn)賬本。
“照著這上面的記錄,你們從哪戶人家收來的,就給我挨家挨戶,原封不動地還回去,少了一粒,我唯你是問。”
黃炎楊強(qiáng)忍著肋間的劇痛,掙扎著半撐起身子,眼中混合著恐懼與不甘,嘶聲道。
“閣下!你……你這是公然與涼州官府,與朝廷兵馬為敵!”
“為敵?”
姜塵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憑你們,也配?”
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狼狽不堪的黃炎楊,那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如同實質(zhì)。
“我給你一個機(jī)會?!?
“讓你手下這些還能動彈的廢物,立刻按照我的吩咐,去還糧?!?
“而你。”
他伸手指向黃炎楊,語氣如同在驅(qū)使一條野狗。
“滾回去,把你的頂頭上司,把你能叫來的最大的官,給我叫來?!?
他微微前傾身體,目光如萬載寒冰,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就在這兒等著,倒要親眼瞧瞧,你們涼州的這團(tuán)火……”
“究竟,是怎么燒到我身上來的?!?
那軍官黃炎楊聞,臉色幾經(jīng)變換。
最終還是一咬牙,捂著傷處,踉蹌著快步?jīng)_出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村道的塵土中。
院內(nèi)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連那些運(yùn)送糧食而來的村民也停下來腳步,只剩下地上官兵們壓抑的呻吟聲。
姜塵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刀鋒,緩緩掃過地上那些掙扎著,卻不敢與他對視的兵卒。
“怎么?”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在這寂靜的院落里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官兵耳中。
“是沒聽清我方才的話……”
他話音微微一頓,周身那股沙場磨礪出的煞氣驟然彌漫開來,壓得那些兵卒幾乎喘不過氣。
“還是需要有人……幫你們回憶一下?”
最后幾個字落下,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心頭。
不知是誰先掙扎著爬了起來,忍著疼痛,踉蹌地走向那堆積如山的糧袋。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第三個……
剩下的官兵再不敢有絲毫遲疑和僥幸,強(qiáng)忍著身上的痛楚,如同被驅(qū)趕的羊群般,開始艱難地搬運(yùn)那些沉重的糧袋。
姜塵依舊坐在那里,冷眼旁觀,監(jiān)督著這場由他推動的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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