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拿起一塊碎瓦片,將這塊泥土給挖了一點出來,湊在鼻尖細細的聞了聞。
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別的卻也嗅不出什么了。
他想了想,轉(zhuǎn)身回到四合院,找了個小搪瓷缸子,將這泥土和藥渣全部裝了進去,再回去就瞧見吳娟已經(jīng)起來了。
她洗漱完畢,準備燒鍋做飯。
瞧見沈琰出門又回來,她疑惑瞧著他:“小琰啊,怎么了?是不是有啥東西忘記了?”
沈琰搖頭,走過來,將手里的搪瓷缸子遞給了她。
“嫂子,這搪瓷缸子你幫我藏好了,千萬不要被果果糖糖拿著,浩兒也是,看緊點兒。”
吳娟被沈琰這嚴肅的神色嚇著了。
她趕緊接過來,瞧了一眼,發(fā)現(xiàn)黑漆漆的一片,混合著一股子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散發(fā)出來,叫她皺起眉頭。
“咋回事兒這是?”
吳娟臉色變了變,也跟著凝重起來,問道:“這是啥呀?咋不能碰?”
沈琰沉默片刻,最后開口,道:“可能有毒?!?
活了兩輩子,很多手段都見過,尤其是在八九十年代,天w還沒健全,包括一些偵查手段都是空白。
因此,大部分的懸案都是發(fā)生在這個時候的。
黑暗勢力猖獗,一些人更是手段殘忍,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只是,令沈琰沒想到的是,他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這么快發(fā)生。
他不傻。
很多事情串起來,一想就想明白了。
鄭大娘的病是真的,但是怎么會剛好就在去港城的當天就發(fā)病了?
而且是癌癥,并不是什么突發(fā)疾病,哪里能說倒了就倒了?
只可惜,自己當時并不知道,也未曾想這么多。
這會兒將葉敏杰前前后后的表現(xiàn)都串起來一想,他卻也知道了個大概。
吳娟聽見沈琰的話,當下驚得只覺得端了一碗燙手山芋,放哪兒都不安全。
她道:“哎呀,你從哪兒弄來的?這東西這么危險!”
說了兩句話,吳娟又皺起眉頭道:“你和你哥一個樣兒,總弄這些奇怪玩意兒!”
“你趕緊去吧,這東西我指定給你藏好!要是被果果糖糖不小心碰著就完了!”
沈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又和吳娟叮囑了門外藥渣的事情,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心里早知道葉敏杰要走,但是按照自己的預(yù)測起碼也要下半年。
自己甚至原本打定主意,給他準備第一筆啟動資金,又或者,培養(yǎng)他做其他省市的代理商都可以。
沒想到他居然走得這么快。
現(xiàn)在想來……
怕是早有苗頭。
沈琰的掌心冒出一層細密的汗,走出院子門的時候,涼風一吹,他只覺得這股子涼意一瞬間順著掌心鉆進了骨子里。
畜生。
他眼神凜冽了起來。
…………
兩天后,抵達羊城。
沈琰一下火車就瞧見了陳馬龍的車。
他有些詫異,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就瞧見司機費勁兒的搖下了車窗門。
“龍哥?”
司機瞧了幾眼沈琰,陡然反應(yīng)過來,趕緊道:“老板上廁所去了,你是沈琰吧?”
沈琰點點頭,干脆也不上車,就站在車一旁等著。
果然,沒一會就瞧見廁所里跑了個人出來,穿著拖鞋,剃著寸板,一件短袖,大褲衩,十分涼爽。
“靚仔!怎么這么久才來啦?”
陳馬龍走過來,伸手在沈琰的肩膀上一拍,力道之大,叫沈琰一個趔趄。
“白斬雞,練練才得行!”
陳馬龍嗤道。
沈琰:“……”
說實話。
他重生回來,體格對于尋常人來說也是算是好的,在村子里,出了名的村溜子,逞兇斗狠,總不能一拍就倒。
實在是陳馬龍的手勁兒過大。
這體格,拍自己一下,又是用了勁兒,他壓根沒準備。
沈琰沒吭聲,拉開車門讓陳馬龍上車,上車的時候,沈琰忽然松開車門,車門猛地往前一晃,差點兒沒撞著陳馬龍的腦袋。
后者一愣。
就聽見沈琰慢悠悠道:“龍哥,眼神不好啊,得多吃點胡蘿卜?!?
陳馬龍:“????”
他頓時被逗樂了。
“沈琰,你和你二姐一樣!小氣!”
陳馬龍簡單下了個定論,剛坐穩(wěn),又聽見身后沈琰笑著開了口。
“姐夫,等會兒咱們吃啥?”
好家伙。
這聲姐夫一喊,頓時叫陳馬龍心花怒放!
他大刺刺的往后座上一靠,又讓司機開車,側(cè)頭瞧著沈琰,大手一揮:“想吃什么都隨便你啦!姐夫請客!”
沈琰被陳馬龍的模樣給逗笑了。
兩人如今的關(guān)系十分不錯,一路上都在聊著關(guān)于行業(yè)發(fā)展的事情。
實際上,要是真正嚴格來說,沈琰的生意市場已經(jīng)擴張到了港城。
之前的旗袍,一開始在港城不太好賣,后來找了個當紅明星穿過一次后,在小圈子里就傳開了。
每次到貨,都是一百件,而且頂尖的也就那么十件左右。
過了一段時間后,旗袍打著私人訂制的名頭,在港城小眾圈子里打開市場。
那會兒沈琰一直都沒有為服飾做個牌子,因此傳來傳去,都用一個“蘇州秀的旗袍”來替代全稱了。
“你那旗袍,起個名字啦!每次人家問起來,我都不知道怎么講!”
陳馬龍道:“我沒什么文化,總不好隨便起,到時候影響生意!”
沈琰頓了頓,倒是有些詫異。
他看著陳馬龍,抿起唇角,若有所思道:“這旗袍,我不是賣給你了嗎?你怎么不創(chuàng)建一個自己的品牌?”
沈琰說的是實話。
這旗袍,是自己賣給陳馬龍的。
從某種意義上而,衣服易主,又賣到了港城,自己在這條產(chǎn)業(yè)鏈里就像是一個代工廠的角色。
陳馬龍是做生意的,當然想的是如何將利益最大化。
將這些衣服據(jù)為己有,掛個自己的牌子出售,到時候利潤將會更大化。
沈琰相信,陳馬龍絕對比自己清楚。
“不是長久生意啦!”
陳馬龍雖然看起來仍舊隨意散漫,但是語間卻已經(jīng)正色了不少。
“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以后做生意,肯定會做到港城啦!”
陳馬龍點燃了一支煙,道:“到時候,你自己賣衣服,我去哪里搞衣服來賣?”
“做生意,要做就做長久生意,這才是生意人。”
沈琰抿了抿唇,心里頭頗有些感慨。
嘖。
也難怪上輩子陳馬龍能夠生意一帆風順。
他掙錢,重情重義,見好就收,看待利潤這方面簡直是人間清醒。
這輩子生意方面順風順水,至于感情,沈琰不明白將二姐介紹給他是對是錯。
但是,他相信,就憑著陳馬龍待人待事的這份義氣,即便到時候兩人分開了也不會鬧得不愉快。
“你要那什么港商的身份,我找了人,也說可以解決了,不過你做生意的,身份這塊是個問題,弄個假身份總不太好,所以流程我讓他幫你走一遍,但是到時候你得找個信得過的,用他的身份去登記一下?!?
沈琰沉默了片刻。
實際上,陳馬龍說的這話很好理解。
沈琰之所以想要去鵬城投資,就是因為鵬城對于港商方面有著很大的優(yōu)惠。
尤其是做電風扇,最重要的就是電機。
這個年代,不可否認,電機技術(shù)的確是外來的更為發(fā)達。
隨著夏天的腳步來臨,沈琰必須要搞定電機廠,而且為了最大的節(jié)約成本,他要以港商的身份,成功入駐。
可是提及港商,麻煩就來了。
最重的就是身份的問題。
他是地地道道的內(nèi)陸人,想要辦個假身份在鵬城發(fā)展投資,并不難。
可是,就和陳馬龍說的生意一樣,時間線往后推個十幾年二十年,一旦上頭往下查,這就徹底歇菜了。
做生意,就像是添磚加瓦建造大廈。
一步一個腳印,必須環(huán)環(huán)卡扣做得完美,今后這座金融大廈才不會崩塌。
“我知道了?!?
沈琰道:“這兩天我就去港城一趟,把人帶過來?!?
陳馬龍點點頭,拍了拍沈琰的肩膀,這次力氣倒是小了不少。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怎么做,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要發(fā)大財?shù)?!?
說話間,車子停了下來。
陳馬龍帶著沈琰去吃飯。
去的時候包間,里面還有幾個人,陳馬龍挨個介紹了一圈,而聽著他嘴里一個個提及的名稱官職,沈琰也難免稍稍正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