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兩個兒子,如今都有出息了。
過完年,一個要去京都,一個要去云城,都是干大事兒,掙大錢呢!
他這心里頭,咋就忽然不得勁兒了?
沈榮強一只手拿著煙桿,另一只手胡亂在臉上搓了搓。
“你倆記住,做事兒做人,堂堂正正,心里頭敞亮,明白沒?”
沈琰和沈軍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后齊齊點頭。
“知道了。”
…………
正月里四處拜年。
到了初八這天,該跑的親戚總算是跑遍了。
沈琰坐在門檻上。
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王玲和人吵起來了。
“還說和人鄧家姑娘沒關(guān)系呢!前兒個大半夜,在河溝柳樹下,被我逮了個正著!王玲!你兒子不是大學(xué)生吶?瞧瞧這都做的什么齷齪事兒!”
這聲音,是二毛嬸的。
她性格直來直去,號稱村子里頭號大喇叭,但凡一點瑣碎事兒,不出兩天,全村人都知道了。
前天晚上,沈國華去找鄧翠紅,兩人在河溝邊柳樹下,還沒說上兩句話呢,就被二毛嬸逮住了。
馬燈一照。
嘖嘖,兩張臉,那是瞧的真真切切的。
結(jié)果第二天,村子里大家伙兒過年串門,這短短一天的功夫,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鄧翠紅和沈國華有一腿!
都被瞧見了!
大半夜抱在一起呢!
王玲氣個半死,當(dāng)下就和人吵了起來。
這都雞飛狗跳吵了兩天了,簡直不得安寧。
沈琰津津有味吃瓜。
沒一會兒就瞧見沈國華走出院子,盯著自己。
“是不是你?”
沈國華冷冷瞧著沈琰問道。
沈琰聳聳肩,直面他的視線。
“堂哥,這世上有句話,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要真的和人鄧同志沒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害怕?”
沈國華眉頭一皺。
“你……”
他盯著沈琰,半晌才繼續(xù)開口,“聽說你要去京都?”
沈琰點頭,并沒打算撒謊,“如何?京都天高地闊,你能去,我當(dāng)然也能。”
沈國華深深的看了沈琰一眼。
“希望你今后不會后悔?!?
沈國華說著,轉(zhuǎn)身走回了院子里。
后悔?
沈琰笑了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唔。
今天的太陽是真不錯。
…………
村子里關(guān)于沈國華和鄧翠紅的事情傳得越發(fā)沸騰。
初九一早,沈國華就拎著箱子離開了。
坐著火車,一天一夜到了京都,他直奔一處胡同巷子。
走到巷子盡頭,一處刷了紅漆的木門,沈國華抬手,用力的敲了敲。
“哪個呀?大晚上不睡覺,找我有啥事兒?”
屋子里傳來一個嘟囔的男青年聲音。
拖鞋踢踏踢踏的聲音響起,走到門口,門被打開,一個人探出頭來。
是個年輕人,留著二八甩發(fā),身上穿著一件呢子衣,黑色的長褲,一雙絨拖鞋。
五官長得十分帥氣英俊。
只是這會兒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
他探出頭來,瞧見沈國華,當(dāng)下一愣。
“沈國華?你來干啥?”
他說著,皺起眉頭,絲毫沒有想要開門的意思。
沈國華盯著他,冷冰冰的帶著一絲譏諷。
“朱啟文,你知不知道,沈琰要帶著他媳婦兒來京都了?”
朱啟文一愣。
猛地瞪大眼,愣了半晌才擠出字眼兒來。
“什么?沈琰要來?還帶著他,他媳婦兒?”
見朱啟文臉色瞬間慘白。
沈國華沒說話,只是抬起膝蓋,用力頂開了門,擦著朱啟文進(jìn)去的時候,他才繼續(xù)開口:“對,蘇幼雪,蘇幼雪要來了。”
京都的冬天原本就格外的冷。
今天白天下了一天的雪。
朱啟文這會兒更是冷得一個哆嗦。
他趕緊匆匆忙將大衣裹好,四下瞧了瞧,發(fā)現(xiàn)沒人,這才關(guān)了門,趕緊跟著沈國華走進(jìn)屋子里。
這是他在京都租下的一間民房。
雖說不知道沈國華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的,但是眼下顯然是沈琰的事情更重要。
走進(jìn)屋子。
朱啟文迫不及待問道:“怎么回事?沈琰和蘇幼雪來京都干什么?你問清楚了嗎?該不會只是巧合吧?”
屋子里燒了火炕。
沈國華脫了鞋,坐上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巧合?”
沈國華頓了頓,旋即嗤笑一聲,低頭,搖了搖頭。
“你要是見到如今的沈琰,就不會這么說了?!?
沈國華當(dāng)下,將這段時間沈琰的變化,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朱啟文。
“我去打聽了一下,他們兩人過完正月,入了學(xué)籍就要來了?!?
沈國華盯著朱啟文,道,“你說他們要是發(fā)現(xiàn)你做的事情,會怎么樣?”
朱啟文打了個哆嗦。
垂著頭,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搭腔。
“那怎么辦?”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