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葉敏杰顯然現(xiàn)在剛到京都,第一次看見這么多錢,唾手可得。
甭管正道邪道,他削尖了腦袋都想往里面鉆。
結(jié)果一步錯,步步錯。
今天被人挑唆過來的幾個大媽就是下場和后果。
而且,這還只是小事。
萬一再遇見更大的事兒……
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葉敏杰沒說話,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洗得發(fā)白的布鞋,他清楚的知道,這雙鞋,已經(jīng)是自己最好,最能夠拿的出手的一雙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就只有自己知道,這布鞋里面穿的襪子,是破了好幾個口,他娘一針一線,親手縫上去的。
沈琰這會兒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葉敏杰眼眶滾燙,抬起手,抹掉了眼淚,而后開口自自語道:“我要等到什么時候呢?到底什么時候,我才能真正掙到大錢啊……”
……
西單。
歌舞廳。
八十年代初期,歌舞廳開始風(fēng)靡全國各地。
雖然歌舞廳在老一輩的眼里是上不了臺面的靡靡之地,但是在新一輩的眼里,那就是時髦的代名詞。
喇叭褲,蛤蟆鏡,皮夾克,再梳一個當(dāng)下最時髦的甩發(fā),在五顏六色的燈光里扭一扭,唱一唱,跳個迪斯科。
渾身上下都舒暢。
蘇學(xué)文知道朱啟文死的消息時,還是沈國華告訴他的。
公安那邊以自殺草草結(jié)案,這年頭,哪個地方不死人?
懸案多了去了,壓根查不出來,更何況自殺案件?
蘇學(xué)文那會兒正在跳舞。
國外新來的黑膠片,留音機一放,動感的音樂讓舞池里一群追尋新潮的年輕男女瘋狂極了。
“朱啟文死之前,最后見的人是沈琰,你說他會不會把你供出來?”
沈國華一身黑色的西裝,打扮得精致清俊,戴著眼鏡,手腕上還有鋼表,腳上是進口的牛皮鞋。
整個人看起來哪里有村里人的土氣?
他如今精致又時髦,倒像是個留學(xué)歸來的海歸。
蘇學(xué)文斜睨了一眼沈國華,道:“你不用挑唆我,我知道你想對付他?!?
他說著,略略打量著看著沈國華,有些疑惑:“我是真不明白,你這會兒念了大學(xué),出來就是鐵飯碗,又在西單開了兩家店鋪,口袋里錢也不少吧?怎么總盯著你那個堂弟?”
“難不成就因為看不慣?”
“沈國華,你不至于吧?”
實際上,當(dāng)初朱啟文做的那些事,沈國華在其中推波助瀾了不少。
就比如,那會兒蘇學(xué)文剛找上朱啟文,讓他吞錢藏信,朱啟文一開始是有些猶豫的。
還是沈國華找到了鄧翠紅,讓她勾引朱啟文,天天吹枕邊風(fēng),后者這才答應(yīng)了。
不過其中沈國華一直沒出面。
基本上都通過了鄧翠紅的手。
即便是后來兩人一起來京都念大學(xué),沈國華也都基本上以朱啟文朋友的身份出現(xiàn)。
三人見面的時候,蘇學(xué)文一開始沒懷疑,后來聊天多了,蘇學(xué)文才逐漸回過味兒來。
這沈國華,不對勁兒。
此次聊天,話里話外都在透露沈琰找到了線索,讓朱啟文緊張又害怕。
就連這一次,沈琰剛到京都,還沒站穩(wěn)腳跟,朱啟文就迫不及待的動手了。
一步錯,步步錯。
如今想想,蘇學(xué)文才忽然領(lǐng)悟過來,感情他們倆這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
沈國華扶了扶眼鏡,笑著道:“學(xué)文同志,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不用多想?!?
蘇學(xué)文聳聳肩,顯然不信。
他又喝了一口酒,想了想,開口道:“我的事兒我自己會處理,你以后不用往我這里跑,你要是真看不慣你那堂弟,自個兒動手去,甭拿我當(dāng)槍使兒!我可不是朱啟文?!?
沈國華噎了噎。
他笑了笑,當(dāng)下終于沒說話,付了酒錢就離開了。
幾個穿著時髦的小姑娘走了過來,一臉好奇的問道:“那是誰啊?長得還挺俊!”
“是??!看起來像國外回來的,一身名牌兒!襪子都是進口的!有錢人啊!”
“別小氣啊,介紹介紹!”
蘇學(xué)文一樂,扭頭看了幾人一眼,哼了一聲。
“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兒,你們要真被盯上,能被吃得渣都不剩!”
蘇學(xué)文這是忠告。
他尋思著,當(dāng)初幫她那小姑娘,叫做鄧翠紅來著?
如今沈國華在京都混得風(fēng)生水起,誰還記得她?
嘖。
紅顏多遇無情郎吶!
蘇學(xué)文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當(dāng)即找了人寫了張字條,讓他送了出去。
…………
一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