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軍大聲道:“王主任!你糊涂?。∥以径即蛩惆迅睆S長的位置給你了,怎么這節(jié)骨眼兒,還冒出這種事?”
“你以為這就是幾件布料的事情?”
“這可是副廠長的位置!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王利國一個激靈。
他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
往后退了兩步,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瞧著手里的舉報信,那字體,他絕對不會認(rèn)錯!
是趙德良的!
他這分明就是為了副廠長的位置,對自己下手了!
此時此刻,王利國的腦海里,一個念頭猛地竄了出來。
“沈廠長!沈廠長!你聽我說!我雖然犯了錯誤,但是,但是他趙德良的手腳也不干凈!”
王利國大喊:“我也可以實名舉報!當(dāng)初咱們廠里購買縫紉機的時候……”
當(dāng)下。
一切都和沈琰預(yù)想的一樣。
一樁樁,一件件,就像是揭對方老底似的,全部都被捅了出來。
沈軍越聽越震驚。
媽的!
這些人,居然背著自己干了這么多事兒!
說完后,沈軍壓下震驚,故作沉吟道:“行,這件事我會解決,你先回去!”
王利國赤紅著眼離開了。
而沈軍則是將桌子上,剛才王利國寫下的實名舉報事件給整理了一下,又帶那封匿名舉報信,出門,直奔派出所。
…………
這件事,一旦有了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公安介入,挨個喊去調(diào)查一遍,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一天后,來了兩個公安,將一臉慘白的王利國和滿臉懵圈的趙德良帶走了。
吃午飯的時候,干脆從派出所里來了一輛警車,又拉著幾個往日里跟著兩人混的幾個親信一并走了。
滴嘟滴嘟的聲音響徹大街。
三場內(nèi),一百號員工總算是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廠子里出事兒了。
這一整天,氣氛壓抑,所有人心里都繃著一根弦兒,只覺得這是新老板來了,要整頓三廠,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懸在頭頂上的刀會落在誰的身上。
“鐺鐺鐺……”
又是下工鈴聲響起。
緊接著,就聽見掛在高高電線桿上的大喇叭里,響起了沈軍的聲音。
“所有三廠員工,現(xiàn)在立刻到食堂開會!”
“所有三廠員工,現(xiàn)在立刻到……”
一邊播報了好幾遍。
所有人當(dāng)即明白,這是要做清算了。
當(dāng)下,一群人心思忐忑,紛紛朝著食堂內(nèi)走去。
……
食堂。
做好的飯菜還沒端上來,隔著窗口,散發(fā)出一陣陣的飯菜香,誘人極了。
三廠的待遇極好。
沈琰也大方。
食堂標(biāo)準(zhǔn),那可比別的國營廠好了不少。
不過這會兒,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的一百多號人,誰都沒有心思吃飯,一個個攥緊拳頭,心懸在嗓子眼兒,生怕下一刻就輪到自己。
畢竟,從廠子里順?biāo)椴碱^回去,又或者悄悄拿點兒針線回去,誰沒干過這事兒呢?
一群人私下里議論紛紛,整個食堂內(nèi)嗡嗡一片。
幾分鐘后。
食堂后門打開,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
正是沈琰。
他笑吟吟的,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喇叭,走到了窗口前,眼神極緩極慢的在這鬧哄哄的一百多人的身上掃了一眼。
一時之間,所有人居然齊刷刷的安靜了下來。
“大家好,我叫沈琰。”
沈琰笑著做了個自我介紹,聲音透過喇叭,呲呲啦啦的有些聽不清。
但是,這張臉,所有人這會兒都認(rèn)全了。
這才是真正的老板!
“這幾天我回來,處理了一下廠子里的蛀蟲,大家請放心,你們現(xiàn)在能繼續(xù)站在這里,就證明我已經(jīng)不再計較了?!?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沈琰運用得爐火純青。
任何企業(yè),都有灰色的地帶,但是,除掉刺頭,讓這些灰色地帶處于可控的允許范圍內(nèi),讓他們有利可圖,這樣反而能夠讓一家企業(yè)更好更快的蓬勃發(fā)展。
沈琰深諳此道。
就好比,四人團伙里面的李富貴和齊友順,這兩人實際上并沒有做特別惡劣的事情,只是跟著趙德良和王利國,被迫站了邊罷了。
起碼,經(jīng)過沈琰這段時間的調(diào)查,兩人做事還算是勤懇,而且在原來的三廠,口碑也十分不錯。
因此這兩人沈琰干脆就留了下來。
畢竟一下子全部大換血,對于三廠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立一立威,足夠了。
“三廠是我們大家的三廠,三廠的福利,伙食,還有各個方面,都是云城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要是不滿,大家大可以辭職,不然的話,在背后弄這些花花腸子,一旦被查到,直接送進(jìn)派出所,我不會留任何情面?!?
沈琰說完,語氣頓了頓,見大家一臉緊張的臉色,旋即又笑了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