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人家已經(jīng)不打算給自己緩和的余地了。
因此。
就算謝忠有了想要投誠的心思,現(xiàn)在也找不到投誠的人了。
想到這。
他微微睜開雙眼,目光落在院門口站著的兩個年輕身影上。
謝艷彎著腰,腰彎得像一張拉滿的弓,滿臉的恭敬之相。
相比起來。
謝龍就沒管這么多了。
站在那左搖右擺的,腳尖在青磚上蹭來蹭去,像熱鍋上的螞蟻。
謝忠火氣“噌”地竄上來,拐杖杵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可就在他要開口訓斥時——
轟隆隆……
猛烈的震動從地底傳來,像有頭巨獸在翻身。
茶盞里的水晃出大半,灑在桌上,洇濕了桌布。
謝忠抬頭,目光如刀:“快去看是哪里!”
“應該是偏院那邊有房屋倒塌了?!?
謝艷立刻回應:“我聽著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
“偏院?那群鬼佬待的地方!”
謝忠猛地起身,拐杖都沒來得及拄,兩三步跨越到謝龍面前。
下一秒。
沒等謝龍反應。
一只干瘦卻有力的手掐住他脖子,頓時就呼吸一滯。
謝忠提著他,像提一只雞崽子,一路往前院走去。
謝龍腳尖離地,臉漲得通紅,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悶響。
可剛出正院的半月門,眼前景象忽然一花——
青磚地、八仙桌、琉璃燈……
又回來了!
謝忠腳步一頓,瞳孔猛地一縮。
“對方竟然有擅長布陣的高手!?”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股壓不住的驚駭。
“現(xiàn)在整個謝家,都被囊括進了陣中,好大的手筆!”
看到無法用尋常手段走出去。
謝忠冷哼一聲,提著謝龍腳尖一點。
他打算要從院墻跳出去。
可就在他快要站上墻頭之際,整面墻在視野里無限拔高——
青磚一層層疊起,像活物般生長,眨眼間高得看不到頂。
啪!
謝忠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墻上,震得他眼前金星亂蹦。
謝忠撞墻摔了下來,連謝龍也一下抓不住了。
手一松。
謝龍當場摔了下去,砸得青磚發(fā)出悶響。
落地瞬間。
謝龍蜷成蝦米,喉嚨里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像要把肺咳出來。
謝忠也沒好到哪去,胸口翻江倒海,一股腥甜直沖嗓子眼。
他彎腰,咳得撕裂。
但每一口吐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宛如已經(jīng)攪拌好的瀝青。
謝忠抬手抹嘴,掌心黑得發(fā)亮。
燈火照過來。
那張老臉扭曲得像鬼一樣,目光死死釘在跪地喘氣的謝龍身上。
“混賬東西!”
謝忠怒目而視,罵道:“你究竟在外面招惹了誰?。俊?
……
謝家院墻外。
夜黑得像潑了墨。
麻順貓著腰,陣旗攥在手里,一根根往土里插。
木旗只有巴掌長。
旗面畫得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
為了牢固插好。
他每插一根,就用彈簧刀背“咚咚”砸實。
而每當他插入一根木頭陣旗后。
腳底下就傳來微微的震動。
這是地形出現(xiàn)變化的動靜!
就在謝家正門口。
謝安盤腿坐在青石上,月光給他鍍了一層白意。
只見他閉上雙眼,雙手飛快掐訣。
麻順插完最后一根旗,回頭正好看見謝安猛地睜眼。
他一揮手——
轟隆??!
震動從謝家院里炸開,地動山搖。
偏院那排紅磚平房首當其沖,瓦片“嘩啦啦”往下掉,砸得塵土飛揚。
其它地方的燈光都晃動了起來。
光影亂竄,影子在墻上拉長、扭曲……
“我去!”
麻順瞪圓了眼,嗓門拔高:“病秧子你還真有點本事?。?!”
謝安嘴角勾起。
他很想說“這算什么”,要是給他更好的材料、更多的靈血,他一個人就能把整個謝家掀上天。
可他只是喘了口氣,回應道:“小意思?!?
隨即停了掐訣,雙手垂下。
麻順趕緊上前扶住他:“話說你這陣是怎么學的?”
“自學成才?!?
謝安淡笑一聲。
他轉頭看向吳元,小聲道:“可以進去了。
“偏院直接可以往大門右邊走。
“我已經(jīng)給你們開了路,直達那邊。
“謝忠那老不死的也已經(jīng)被我暫時困住,不必擔心?!?
說到這。
謝安轉頭,目光落到另一邊的婁小姐身上:“小婁,打頭陣?!?
“是!”
婁小姐應得干脆,雙手往腦后一摸,那根黑線頓時就滑了出來。
在夜色的掩蓋下,黑線近乎看不見!
她幾個箭步到了大門前,雙手一推。
門軸發(fā)出聲音后便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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