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起身,踱步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裴九肆。
“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都怎么說你嗎?說你稷王殿下,要么是能力不足,所以查不出個所以然,要么就是知道些什么,存心遮掩,九肆,朕雖是你的父皇,可也是一國之君,不能不在意朝中的論,你好自為之嗎?若真是沒有能力,就另讓能者居之吧?!?
裴九肆心頭一沉,知道父皇心中的猜疑已被流滋養(yǎng)得越來越深。
他重重叩首,聲音鏗鏘有利的說道。
“兒臣對父皇,對朝廷,絕無二心!此案錯綜復(fù)雜,對手狡詐,早已清理痕跡。但兒臣已掌握新的線索,正在全力追查!懇請父皇明鑒!”
皇帝凝視他良久,最終疲憊地?fù)]了揮手。
“罷了!朕再給你最后五日!五日內(nèi),若再無確鑿進(jìn)展,你便卸下此案,交由大理寺會同三司會審!下去吧!”
“兒臣領(lǐng)旨!”
裴九肆知道,這是父皇給他最后的寬容。
五日,也是他最后的機(jī)會。
退出御書房,凜冽的寒風(fēng)撲面而來,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沉重。
朝野的質(zhì)疑,父皇的施壓,如同一座大山壓在身上。
對手這一招人間蒸發(fā),確實(shí)狠辣,不僅掐斷了線索,更成功地將輿論壓力引到了他的身上。
回到王府,夕若早已在書房等候,臉上帶著同樣的凝重。
她迎上來,握住他冰涼的手,“情況如何?”
裴九肆將御書房的情形簡要說了一遍,末了,沉聲道,“只有五日了。”
夕若蹙眉,沒想到皇上給的時間如此緊俏。
“對手處理得太干凈了,我們幾乎翻遍了宮里宮外所有可能藏匿或運(yùn)送尸體的地方,都沒有蹤跡。除非……”
她眼中忽然閃過一絲亮光。
“除非,她根本不是以尸體或者活人的方式被運(yùn)出去的!”
裴九肆眸光一凝,“你是說?”
“我只是猜測,有沒有可能,”
夕若壓低聲音,“她被偽裝成了其他東西,比如,貨物,建筑材料,甚至混雜在那些被大火燒毀的廢墟殘骸中,被一起運(yùn)出宮處理掉了!”
裴九肆猛地站起。
“廢墟殘??!慈寧宮后殿燒毀嚴(yán)重,那些焦木爛瓦,確實(shí)需要清理運(yùn)出!”
他立刻喚來影。
“重點(diǎn)查十日來,所有從宮中運(yùn)出的焦木,尤其是慈寧宮火場的清理物!追蹤它們的最終去向,哪怕是一車灰燼,也要給我翻個底朝天!”
“是!”影領(lǐng)命而去。
壓力如山,時間緊迫。
但裴九肆與夕若的眼神卻愈發(fā)銳利。
對手越是狡猾,他們越是要從這看似絕望的縫隙中,撕開一道口子!
朝野的議論依舊紛紛,質(zhì)疑之聲未絕。
夜色深沉,御書房內(nèi)燭火通明。
皇帝端坐于龍案之后,面色平靜,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方冰涼的玉鎮(zhèn)紙。
下首,跪著三位身著緋袍的重臣,吏部侍郎張啟明、禮部尚書周文遠(yuǎn),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嚴(yán)崇亮的心腹副手,御史中丞王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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