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等璃妃開口,扶著夕若便往外面走去。
宮門外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夕若才仿佛從那令人窒息的壓抑中緩過一口氣,但身體仍在微微發(fā)抖。
不是恐懼,而是被那深藏的、血淋淋的真相所激起的滔天恨意與徹骨寒意。
一路無話,回到戒備森嚴(yán)、氣氛同樣凝重的稷王府。
書房厚重的門扉隔絕了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燭火跳躍,映照著夕若蒼白卻異常堅(jiān)定的臉。
“阿九哥”夕若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她緊緊抓住裴九肆的手腕,指尖冰冷。
“在陛下賜下血滴花顏料時,我…我看到了一些東西。”
裴九肆眼神驟然銳利,他反手將夕若冰涼的手包裹在自己溫?zé)岬恼菩模谅暤?,“阿若,別怕,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夕若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再次面對那血腥破碎的畫面。
“是皇后娘娘遇害時的情景,碎片很模糊,但我看到飛濺的血染紅了鳳袍,一只戴著翠玉戒指的手,拿著一個很小的,閃著藍(lán)光的針筒,針尖刺進(jìn)了皇后娘娘的脖頸,她的臉充滿了驚愕和痛苦,還有……背景里,有一盆開得極其妖艷的花,花瓣如同凝固的血珠……是血滴花!或者,是那盆朱顏?zhàn)?!?
她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
“最后……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很低,很怨毒,她說,下一步就送你去跟皇后娘娘團(tuán)聚。”夕若猛地抬頭,直視裴九肆瞬間變得赤紅、翻涌著暴戾風(fēng)暴的眼睛。
“那個聲音,那個場景里的血滴花,還有今日璃妃宮中,蕓兒那句最喜歡紅得像血一樣的顏色,看著就覺得心里痛快,這一切,都指向璃妃。是她,是她毒殺了皇后娘娘,你的母后!”
裴九肆的身體繃緊得像一張拉滿的弓,骨骼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他眼底的血色翻涌,周身彌漫的殺意讓書房的溫度驟降,冷的駭人。
他死死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虬結(jié),仿佛要將指骨捏碎。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夕若以為他會失控地立刻沖進(jìn)皇宮。
最終,那翻騰的殺意被他用驚人的意志力強(qiáng)行壓下,化作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恨意。
“……我知道?!?
裴九肆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血腥味。
“我一直懷疑她。從我母后離奇薨逝,從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這件事她脫不了干系。只是,”
他痛苦地閉上眼,“沒有證據(jù),我當(dāng)時太小,她在宮里一手遮天,線索被她抹得干干凈凈。父皇似乎也有所察覺,但他選擇了沉默,為了所謂的平衡,或許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他猛地睜開眼,一雙眼睛里是刻骨的恨與痛。
“苦于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我無法撼動她分毫,只能看著她在我母后死后,一步步坐大,但是...”
夕若的心狠狠揪痛,她撲進(jìn)裴九肆懷中,緊緊抱住他劇烈顫抖的身體
。她能感受到他壓抑了多年的憤怒、悲傷和無能為力。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背負(fù)著這血海深仇,在仇人眼皮底下隱忍至今。
“現(xiàn)在有了,”夕若的聲音異常冷靜。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