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逾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烏恩其,又將視線轉向屋內(nèi)。
屋里的珊丹公主,已經(jīng)癱倒在地,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
“棄子……我是一顆棄子……他們要殺我……”
她的精神,在親眼目睹這殘酷的真相后,徹底崩潰了。
李知安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現(xiàn)在,你還覺得他們會來救你嗎?”
珊丹公主猛地抬起頭,一把抓住李知安的裙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想死!別殺我!我知道很多秘密,關于國師,關于太后,我什么都知道!”
她涕淚橫流,狼狽不堪,再也沒有了半點公主的驕傲。
“只要你們不殺我,我什么都說!換子陰謀……他們和太后的所有計劃……我全都告訴你們!”
齊逾和李知安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
他們要的,就是這句話。
齊逾走到她面前,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
“那就看你說的秘密,值不值你的命了。”
東宮,密室。
昏黃的燈火下,長長的桌案上鋪滿了各種卷宗和供詞。
珊丹公主為了活命,幾乎是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個干凈。
烏恩其雖然嘴硬,但在刑部各種手段之下,也吐露了不少關于西昭國師在京中部署的情報。
李知安和齊逾坐在桌案兩側,將這些零散的線索一點點拼接起來。
從最初的科舉舞弊案,到云裳閣的商業(yè)滲透,再到針對齊逾的連環(huán)刺殺和下毒,最后,是珊丹公主親口供述的,關于太后與西昭國師勾結,意圖扶持三郡王齊遙,甚至在關鍵時刻里應外合,顛覆大安江山的恐怖陰謀。
所有的證據(jù),最終都匯成了一條線,清晰無比地指向了同一個人——深居慈寧宮,表面上吃齋念佛的當朝太后。
“換子陰謀……”齊逾的手指,輕輕點在一份記錄珊丹公主口供的卷宗上,聲音有些發(fā)沉。
根據(jù)珊丹公主的說法,她曾無意中聽見國師和心腹的談話,提及當年柳家誕下孩兒,但柳老夫人抱回府的,卻只有一個死嬰。國師語間,似乎對柳老夫人頗多怨恨,并暗示當今太后能有今天,全賴那場“貍貓換太子”的舊事。
即便前些日子已經(jīng)知曉真相,但此刻被外人再次提及,李知安心口依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太后不僅害死了柳老夫人,還偷走了柳家的親生女兒,也就是你?!饼R逾看向李知安,心情復雜。
“她用一個死嬰,換走了剛出生的我,讓我流落在外。又害死我母親,逼得我父親遠走北疆。這筆血債,是時候該清算了?!崩钪驳恼Z氣平靜,但桌案下的手,卻早已攥緊。
現(xiàn)在,證據(jù)鏈已經(jīng)完整。
人證,有珊丹公主和被俘的烏恩其。
物證,有東宮搜出的毒藥,有科舉舞弊案的卷宗,有萬寶商行查出的西昭資金流向。
一張足以將太后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大網(wǎng),已經(jīng)編織完成。
但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那個人是太后。
是皇帝的生母,是名義上整個大安最尊貴的女人。
動她,稍有不慎,便會引發(fā)朝野劇震。齊遙一黨絕不會坐以待斃,京中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很可能會被引爆,造成難以預料的動蕩。
更何況,西昭大軍還在邊境虎視眈眈。
一旦京城內(nèi)亂,就是給了他們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不能急?!饼R逾沉思許久,終于開口,“此事必須內(nèi)外兼顧,一擊必中,不能給他們?nèi)魏畏P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
“攘外必先安內(nèi),但安內(nèi),也需要一個穩(wěn)固的‘外’?!饼R逾站起身,在密室中踱步,“我們需要一場大勝,一場足以徹底打斷西昭脊梁骨的決定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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