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東宮之內(nèi),氣氛卻是一片肅殺。
行云帶回來的消息,證實(shí)了齊逾的猜測。
“殿下,三皇子府的采買單上,確實(shí)多了一味‘雪頂紅’,此物多產(chǎn)于南疆,本身無毒,但若是與‘龍涎香’混合,便會生成一種能亂人心智的迷香?!?
齊逾把玩著手中的一枚白玉棋子,面色冷峻。
“他倒是舍得下本錢?!?
凌風(fēng)在一旁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殿下,那詩會就在三日后,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縣主去冒險??!要不屬下帶人,直接把那詩會攪黃了?”
“胡鬧?!饼R逾斥了一句,“你現(xiàn)在去攪黃了,齊遙只會更加警惕,下一次,他會用更隱蔽的手段,更周密的陷阱。我們千日防賊,總有疏漏之時?!?
行云也贊同:“凌風(fēng),你冷靜點(diǎn)。殿下的意思是,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畢其功于一役?!?
齊逾將棋子落在棋盤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沒錯,他既然搭好了臺子,我們便陪他唱一出好戲。”他看向凌風(fēng),“影衛(wèi)在三皇子府周圍的布控,絕不能有任何松懈。詩會那日,我要你的人混進(jìn)府中做雜役,盯緊后廚和所有上菜的路線?!?
“是!”
他又轉(zhuǎn)向行云:“你去一趟宗正寺,就說孤近日偶感風(fēng)寒,想請德高望重的敬親王叔來東宮敘話,順便替孤看看風(fēng)水。時間,就定在三日后申時?!?
行云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
敬親王是宗室里輩分最高、性情最是剛正不阿的一位老王爺,最重皇家顏面,也最是厭惡此等腌臢手段。
若讓他親眼撞見三皇子設(shè)計謀害縣主的場面,那后果……
“殿下高明!”行云心悅誠服。
“還有,”齊逾補(bǔ)充道,“去查查三皇子府后花園那處臨水亭榭附近的院落,哪一間的風(fēng)水最好,視野最開闊,最適合……‘靜養(yǎng)’。”
他特意加重了“靜養(yǎng)”二字,其中的深意不而喻。
凌風(fēng)和行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與狠厲。
這一次,定要讓三皇子偷雞不成蝕把米,徹底栽個大跟頭!
兩日后,民學(xué)監(jiān)。
李知安正在巡視學(xué)童們的課業(yè),朗朗的讀書聲在院中回蕩。
走到一處角落,卻聽見一陣壓抑的爭吵聲。
“高笠!你又搶我的書!”越秀漲紅了臉,死死地拽著自己的書本,眼眶里蓄滿了淚水。
高笠比他高了半個頭,一臉蠻橫:“我就是看看怎么了?你一個泥腿子,也配讀圣賢書?要不是縣主心善,你連進(jìn)這個門的資格都沒有!”
周圍幾個家境稍好的學(xué)童也跟著起哄。
“就是,別給臉不要臉。”
“趕緊松手,弄壞了高公子的衣服,你賠得起嗎?”
李知安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緩步走過去,并未出聲,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原本喧鬧的角落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孩子都嚇得噤若寒蟬。
高笠一回頭,看到李知安,臉上的囂張氣焰頓時消散,有些心虛地松開了手。
“縣……縣主?!?
李知安沒有看他,而是彎腰扶起險些摔倒的越秀,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將那本被抓得皺巴巴的書撫平。
“書是用來做什么的?”她輕聲問越秀。
越秀怯生生地答:“是……是用來明事理,長知識的?!?
“說得好?!崩钪操澰S地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將視線轉(zhuǎn)向高笠,“那你告訴我,你從書里學(xué)到了什么?是恃強(qiáng)凌弱,還是結(jié)黨營私?”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