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頭漸漸西斜,將兩人的影子拉得細(xì)長。
最終,李知安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輕輕呷了一口,算是默許了這場基于利益與仇恨的短暫同盟。
小張氏緊繃的神色稍稍放松,卻又很快被更深的憂慮取代。
待談妥諸般細(xì)節(jié),李知安起身告辭。
小張氏依舊坐在原處,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場孤注一擲的賭博。
李知安步出茶坊,西落的日光仍舊有些刺眼。
她下意識地抬眸,望向?qū)γ婺亲碌臉情w。
方才在進這順意茶坊之前,她總隱約覺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從那個方向投來,還想還總是落在自己身上。
可此刻望去,樓閣軒窗緊閉,廊上空無一人,只有幾只麻雀在檐角跳躍啾鳴。
“大概是這些時日發(fā)生了太多事,心神不寧,都有些恍惚了。”
李知安微微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壓下心頭那絲異樣感,登上馬車吩咐回府。
是夜,月隱星稀,萬籟俱寂。
李知安遣退了丫鬟,獨自在房中看了一會兒書,便覺倦意襲來。
她吹熄了燭火,室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春夏被她派去了城外暗閣的據(jù)點處理一些事務(wù),并未在府中,因而別院顯得格外安靜。
她剛躺下不久,神思漸趨朦朧之際,耳廓微動,敏銳地捕捉到院墻方向傳來一聲極輕微的落地聲。
這落地聲并非貓犬之類,更像是有人刻意放輕了動作翻墻而入!
李知安在黑暗中猛地睜開眼睛,全身瞬間進入戒備狀態(tài)。
她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將手探入枕下,摸到了一柄冰涼堅硬的匕首柄,緊緊握住。
來人身份不明,意圖不清,她不能輕舉妄動,只能以靜制動,佯裝沉睡。
然而,那闖入者似乎并無太多隱藏行跡的打算,腳步聲雖輕,卻帶著明顯的急促與慌亂,甚至有些莽撞地徑直朝著她的臥房而來。
更令李知安詫異的是,那人到了她的窗前,并未破窗而入,反而抬手“咚咚咚”地敲響了窗欞,力道不大,卻透著一股焦灼。
李知安眉頭緊蹙,心中疑竇叢生。
現(xiàn)如今的殺手……都這般講究禮數(shù)了?動手之前還要先敲窗通傳不成?
正當(dāng)她暗自戒備,思忖對策之時,窗外竟傳來一個壓低了嗓音卻異常熟悉的男聲,語氣充滿了驚惶與懇求。
“縣主!縣主您歇下了嗎?求您救命!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遭人埋伏,身受重傷,情況危急!眼下不方便驚動太醫(yī),只能……只能來求您了!”
是凌風(fēng)!
李知安聞,心中猛地一沉,再無半分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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