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說你也想去?你去做什么?丟人現(xiàn)眼嗎?”
他上下掃視著李憐音,字字句句絲毫都沒有留情。
“你嫁入趙家后,可曾給相府帶來半分助益?給趙家掙回半分臉面?反倒將兩家攪得雞犬不寧,顏面掃地!”
“如今,你不過是個小小侍郎抬上來的平妻,無品無階,春狩是何等重要的皇家盛典?你去了,除了給相府再添笑柄,還能如何!”
一字一句,如同鞭子狠狠抽在李憐音臉上,抽得她臉上血色盡褪,渾身冰涼。
小張氏在一旁聽著,雖覺李仲嚴話說得重了些,卻也無法反駁,只能暗暗嘆氣。
在和李憐音相認之前相府就查過,她攀上趙彥之的手段不光彩,甚至頗為上不得臺面。
話雖難聽,但終歸是事實。
李憐音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最終她還是低下頭,再抬頭時,臉上只剩下卑微的順從和一絲泫然欲泣。
“父親教訓(xùn)的是,是女兒無用,女兒知錯了,日后女兒一定在府中好好反省,學(xué)習(xí)禮儀規(guī)矩,絕不再給相府和趙家抹黑?!?
李仲嚴看著她這副“懂事”的模樣,心中厭煩更甚,冷哼一聲,拂袖起身,不再理會她。
看著李仲嚴離去的背影,李憐音袖中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嫩肉里。
李知安,你想去春狩?想在三皇子面前露臉?休想。
“我李憐音去不了,你也別想去?!彼谛闹邪蛋迪氲馈?
比起這邊李憐音迫切想去春狩,李知安那邊得了旨的時候就并沒那么高興了。
一道明黃的旨意打破了李知安原本的計劃。
賢妃李清芷特意請旨,要她這位侄女陪同前往西苑獵場,參加即將舉行的皇家春狩。
李知安斂眉,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接了旨,謝了恩典。
內(nèi)侍官離去后,庭院里只剩下早春微寒的空氣和她心頭沉甸甸的思量。
春夏正捧著一碟翠鮮樓新制的芙蓉糕,吃得香甜。
她咽下糕點,看著自家小姐眉宇間揮之不去的沉郁,不解道:“小姐,賢妃娘娘待您這樣好,特意帶您去,您怎么倒像是不太歡喜?”
李知安的目光落在遠處院墻一角初綻的迎春花上,聲音平靜無波。
“御前伴駕,聽著是隆恩浩蕩,可你想想,多少雙眼睛盯著那個位置?!?
她在世人眼中只是一個和離未成、身份尷尬之人,頂著相府千金的虛名,實則……
原本她打算過些時日再去宮中拜會太后,眼下定要被春狩給耽擱了。
且京城這些時日本就不太平,姑母在宮中不易,行事有諸多要注意。
她這一去,不僅可能給她招來非議,更會把自己徹底暴露在各方的視線之下。
“可姑母從不做無的放矢之事,此次竟特意請旨,想必是有什么用意。”
如此想來,也許是宮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恰在此時,柳若薇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了她這處僻靜的別院。
她一身鵝黃軟裙,襯得人比花嬌,眉宇間卻帶著武將之家的颯爽。
“知安,聽說你要陪賢妃娘娘去春狩了?太好了,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