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jīng)確認了,那我們還等什么?”程顯珺急切地說道,”直接找上門去,把人接走就是了!逍易哥哥還在等著我們的消息呢!”
梅如緩緩抬起頭,眼神沉靜而銳利,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議:“不行,現(xiàn)在還不能去?!?
”為什么?”程顯珺不解地問道。
”你想想,”梅如分析道,”陳稚魚是陸家的少夫人,身份何等尊貴。她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荒郊野嶺的觀音廟,還受了傷?”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是她自己偷偷跑出來的,還是在京城遭遇了什么危險,被陸曜送到這里避難?她在陸家的處境到底如何?是真的如我們擔心的那般不好,還是另有隱情?”
一連串的問題拋了出來,讓程顯珺也冷靜了下來。
”這些情況我們一無所知,”梅如總結(jié)道,”貿(mào)然現(xiàn)身,不僅可能打草驚蛇,還可能會被卷進大齊的內(nèi)斗里。在沒有摸清所有情況之前,我們絕不能明牌?!?
她的目光投向觀音廟的方向,深邃難測。
”傳令下去,”梅如沉聲道,”繼續(xù)暗中監(jiān)視,務必查清楚昨夜陸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以及陳稚魚受傷的真正原因。在我沒有下令之前,任何人都不許輕舉妄動?!?
”是!”
程顯珺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但也明白梅如的顧慮是對的。眼下,也只能按捺住性子,等待最佳時機。
梅如之所以顧慮重重,遲遲不肯行動,正是因為臨行前,逍易王子與她交代得一清二楚。
大齊的那位懷王殿下,私下里與逍易有過秘密交易。
他曾傳信給逍易,信中說,陸曜先前身受重傷,醒來后竟失憶了。
他忘記了自己的妻子陳稚魚,反而要迎娶那位曾經(jīng)與他退過婚的木姑娘。
逍易正是擔心陳稚魚在陸家會因此受委屈,才派遣她們潛入大齊,來到陳稚魚身邊,暗中觀察她的境況。
可她們才剛踏入大齊的地界,陳稚魚就遭遇了這等橫禍,而她腹中還懷著孩子!
梅如想到這里,心中的怒火更盛。
若是陸家真心重視這位少夫人,又怎會讓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陷入如此險境?
難道真如傳聞那般,那位失憶的陸大少,如今心中只有他過去的青梅竹馬,早已將自己懷著孕的發(fā)妻拋之腦后了?
陸家對陳稚魚的冷漠態(tài)度,正是逍易王子最擔心的地方。
而那位懷王殿下,利用陸曜失憶、陳稚魚處境艱難這一點來拉攏逍易,換取他的支持,其用心更是險惡!
這盤棋,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一步踏錯,不僅救不了陳稚魚,反而可能將她們自己,甚至整個金國的王室都拖入大齊的皇權(quán)爭斗之中。
因此,在沒有徹底摸清陸家的真實態(tài)度,以及陳稚魚遇險的真正原因之前,她絕不能輕舉妄動。
……
陸曜坐在床沿,一直握著陳稚魚的手,未曾松開。他就那樣靜靜地守著,目光在她蒼白的小臉和微微隆起的腹部之間來回流連。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日頭漸漸升高,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陳稚魚的睫毛忽然輕輕顫動了一下。
陸曜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屏住了呼吸,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又過了片刻,那雙緊閉了許久的眼睛,終于緩緩地掀開了一條縫。
起初,眼神還是渙散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仿佛還未從昨夜的驚濤駭浪中完全掙脫出來。
“水……”她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干澀沙啞。
陸曜連忙應聲,隨即抹了把臉,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后背,將她半抱起來,另一只手端過早已備好的溫水,用小勺舀了一點,遞到她的唇邊。
陳稚魚貪婪地喝了幾口,干裂的嘴唇終于有了一絲濕潤。她眨了眨眼,視線漸漸聚焦,當看清眼前之人時,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就怔住了。
“陸曜……”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
“我在。”他雙目赤紅,捧著她的臉。
“我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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