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眷紛紛道:“我等自是信得過碧云寺!”
議論聲漸起,眾人看向楊氏的目光已從不屑轉為驚疑:
“難道真如姜云昭所,此事是有人蓄意設計?”
“楊氏究竟得罪了誰?竟被下了這等齷齪手段!太可怕了!”
一直被英國公夫人摁著不讓開口的李灼灼這時道:“諸位,若是再不報官,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
她伸手朝人群中一指,“或者是你!”
幾個膽小的女眷被她嚇得面無人色。
就連以余氏為首的那幾人,也臉色悻悻,一時不敢再多說什么。
長公主冷眼掃過孟貴妃晦暗不明的神色,朗聲道:“本宮來時,已命人前往京兆府報案,算算時辰,官府的人也差不多該到了。”
柔妃當即長長松了口氣,朝長公主盈盈福了一禮:“殿下英明!妾身這顆心從方才就一直懸著,聽聞官府要來,總算能安定幾分。”
長公主唇角輕翹,目光掃向另一邊的孟貴妃,故作關切:“怎么瞧著孟貴妃臉色不佳?既然身體不適,便早些回去安置吧?!?
說罷即命左右:“來人,護送貴妃回廂房安置?!?
孟貴妃臉色僵硬,強撐著道:“此處發(fā)生了這等大事,我一人回去也是睡不著,還不如留下來,或許還能為殿下分憂一二。”
笑話!她若即刻走了,只怕官府的人一到,梅柔卿和楊氏便會將她供出!
她絕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離開!
孟貴妃心中懊惱:早知楊氏如此不堪大用,就該聽從梅氏的建議,待阮溪月身上的惡咒穩(wěn)固后再行動作!
思及此,她不由看向始終靜立一旁的梅柔卿,心底不由納罕:這梅氏從前最是機敏過人,怎的今晚遲遲不見她有所反應?
難道聽聞官府介入,已然嚇破了膽?
云昭也覺察異樣,目光在梅柔卿臉上流轉,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正在這時,墻角處的楊氏緩緩睜開了雙眼。
周遭或鄙夷、或嘲笑、或憐憫的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渾身一顫。
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她猛地低頭,看見自己衣衫襤褸、滿身污濁的慘狀……
片刻,她臉色蒼白地抬起眼,然后,就瞥見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梅柔卿——
對方衣著整齊,神情平靜,除了臉上些許紅腫,竟與她的狼狽天差地別!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她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嗚咽,掙扎著就要撲過去——
“二嬸!”姜綰心卻搶先一步撲上前,死死抱住楊氏,聲音帶著哭腔,“您總算醒了!千萬、千萬別想不開??!”
云昭蹙緊眉頭,心底的不安如藤蔓瘋長。
楊氏口中分明還塞著帕子,又被姜綰心這般禁錮,按理絕無自殘的可能。
而姜綰心再如何心急,也不可能蠢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楊氏不利!
至于梅氏,就算想用咒術對楊氏做什么,也不可能連手指都不動一下,就能輕易成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楊氏忽地發(fā)出幾聲模糊的嗚咽,站在她身前的姜綰心竟順勢抬手,飛快地取下了她口中的帕子!
“我……錯了?!?
楊氏嗓音嘶啞,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她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一字一句道:
“是我……是我不知廉恥,貪慕虛榮,與堂兄早有私情……今夜,是我約他前來此處私會……”
她將所有的骯臟與罪責盡數(shù)攬到自己身上,語氣平靜得可怕。
長公主鳳眸微瞇,厲聲道:“楊氏,你若受人脅迫,或是另有隱情,此刻說出來,本宮或可為你做主!”
楊氏卻恍若未聞,只是癡癡一笑,身子一軟,跪倒在地。
她轉向梅柔卿的方向,目光卻仿佛穿透了她,落在虛空中的某處,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凄厲的決絕:
“心兒!二嬸就將你那一雙弟妹托付給你了!你定要、定要對他們好!”
音落,她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凄厲的尖笑!
誰也沒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一道血箭自楊氏胸口正中噴涌而出,濺了面前的姜綰心滿頭滿臉!
“啊——!”
姜綰心被這滾燙的鮮血駭?shù)没觑w魄散,發(fā)出一聲尖叫,整個人癱軟在地。
明明楊氏雙手被縛,周遭也無人持刃,但一切就那么憑空發(fā)生了!
這詭異莫測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脊背發(fā)涼,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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