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綠色的卡車駛?cè)敕諈^(qū),停在了人群的外面。
為首的軍車車門打開。
一個穿著上校軍銜的軍官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跳了下來。
他身材挺拔,面容剛毅,肩上的金色松枝和兩顆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張振,京城警備區(qū)后勤處處長。
他掃視了一圈混亂的現(xiàn)場,沒有半點多余的廢話,只是將手猛地一揮。
“嘩啦!”
身后幾輛軍用卡車的后車廂擋板同時打開,一隊隊荷槍實彈的戰(zhàn)士魚貫而出。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沒有一絲雜音,仿佛一部精密運轉(zhuǎn)的機器。
戰(zhàn)士們迅速散開,以大卡車為中心,從外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所有人都圈在了里面。
剛才還嘈雜不堪的服務區(qū),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那些戴著“工商執(zhí)法”臂章的人,前一秒還耀武揚威,此刻看到黑洞洞的槍口,一個個腿肚子都開始打顫,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為首的那名執(zhí)法隊長,也就是那個自稱區(qū)工商分局副局長的男人,更是面如死灰。
他做夢也想不到,一次在他看來再普通不過的“執(zhí)法”,一次幫朋友撈點好處的順水人情,竟然會驚動警備區(qū)的部隊。
這到底捅了多大的馬蜂窩?
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同志,解放軍同志,你們這是……這是干什么?”
張振看都沒看他一眼,像推開一個礙事的垃圾一樣,一把將他推到旁邊。
他徑直穿過人群,大步走到了劉清明面前。
“啪”的一聲,他雙腳并攏,身體站得筆直,對著劉清明伸出了手。
“劉清明同志,警備區(qū)后勤處張振,奉命前來接應你?!?
劉清明伸手與他用力一握。
“謝謝,張?zhí)庨L,你們來得太及時了。”
兩人的手松開。
這簡單的一幕,卻讓周圍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尤其是甘宗亮和云嶺鄉(xiāng)來的那些民兵,他們張大了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這位上校軍官,竟然對劉書記這么客氣?
這是奉命來接應劉書記的?
巨大的震驚過后,是無與倫比的狂喜和自豪。
他們挺直了腰桿,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張振轉(zhuǎn)過身,指了指那些已經(jīng)嚇傻了的工商執(zhí)法人員。
“他們是什么人?”
“自稱是執(zhí)法大隊的?!眲⑶迕鞯卣f道,“但我感覺,他們另有目的?!?
張振立刻明白了。
“你想怎么做?”
“問一下就知道了?!?
張振點點頭,對身后的一名戰(zhàn)士打了個手勢。
那名戰(zhàn)士立刻會意,舉起手,做出了一個簡單的戰(zhàn)術(shù)指令。
“嘩啦!”
周圍的戰(zhàn)士們瞬間行動起來。
他們兩人一組,迅速逼近那些工商執(zhí)法人員,動作干脆利落,槍口直指。
“抱頭!蹲下!”
冰冷的命令,不帶一絲感情。
有兩個人還想嘴硬,質(zhì)疑一句“你們憑什么”,但回答他們的,是槍栓被拉動的清脆聲響。
那聲音仿佛直接敲在心臟上。
“噗通!噗通!”
幾個人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乖乖地抱頭蹲在了地上。
那個副局長也想反抗,他漲紅了臉,抗聲道:“你們這是違法的!我是國家干部!你們不能……”
一名戰(zhàn)士根本不跟他廢話,直接上前一步,用槍托在他腿彎處輕輕一頂。
副局長站立不穩(wěn),一個趔趄,也跟著蹲了下去,姿勢狼狽不堪。
轉(zhuǎn)眼之間,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執(zhí)法隊伍,就全部成了抱頭蹲地的階下囚。
整個服務區(qū)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圍觀的群眾都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生怕惹上麻煩。
直到此刻,劉清明才和張振一起,緩步走到了那名副局長的面前。
兩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同在審視一只螻蟻。
副局長很不服氣,他仰起頭,梗著脖子喊道:“你們這是濫用武力!我要到有關(guān)部門去告你們!我要向軍委投訴!”
張振背著手,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你什么級別?”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帶著一股天然的壓迫感。
副局長被噎了一下,但還是硬撐著說道:“我是區(qū)工商分局的副局長!我們接到群眾舉報,前來檢查進京車輛,這是我們的職責!”
他故意把“群眾舉報”四個字咬得很重。
“我們懷疑,他們車上運的是擾亂市場秩序的可疑物資!”
劉清明蹲了下來,與他對視。
“哦?抗疫物資的調(diào)配和管理,都由全國防指的后勤保障組統(tǒng)一負責,你們有后勤保障組的授權(quán)文件嗎?”
副局長一滯,隨即狡辯道:“我們……我們受全國防指的京城工作組管轄!對于任何可能擾亂首都市場秩序的行為,我們都有監(jiān)管權(quán)!”
他這是在偷換概念,想用一個更大的帽子來壓人。
劉清明笑了。
“京城工作組的組長是王副市長。你的意思是,王副市長派你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