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租了一間小公寓。
在某醫(yī)院附近,方便去醫(yī)院透析,她這個病除了等,雖無他法。
夜深,她坐在公寓里,靜靜發(fā)呆。
才跟思慕分開,她想得厲害,拿著手機翻看思慕小時候的照片,就在這時手機亮了一下,是周瀾安發(fā)來的微信。
他發(fā)的消息是,如果跟莊存姿過不好,可以回來。
他發(fā)了撤回,后來又發(fā)一次。
南溪不知道他是經(jīng)過多少斗爭,才會愿意發(fā)這個,才會愿意妥協(xié),可是周瀾安的妥協(xié),更讓她心疼內(nèi)疚,她寧愿他不愛,寧愿他仍是花花浪子。
因為愛一個人太苦了。
南溪自己受過愛情的苦,不愿意周瀾安亦受苦,她希望,希望他與思慕好好的,歲歲安康,希望他是以未婚的狀態(tài),再遇良人。
手機亮起又暗下。
南溪靜靜地看著,一顆顆眼淚掉落下來,砸在手機的屏幕上。
深夜,她蜷起身體躺在陌生的床上,聽見外面下雨了,淅瀝地滴落在一旁的玻璃上。
一聲聲,伴著她漸漸入眠。
……
第二天,南溪去了醫(yī)院。
她沒有等來好結果。
她開始透析了。
是莊存姿陪著她的,原本她想雇傭護工,但是莊存姿堅持陪著她,等待的過程南溪一直忍著痛,她靠在躺椅上,默默地看著天花板。
莊存姿就看著她。
中途,莊存姿到外頭吸了一根香煙。
莊存姿心里難過。
他真的沒有想到,南溪會是這樣的結局,她的一顆腎是那樣丟失的,如果他早知道的話,在墨爾本的時候應該會多照料她一些,讓她輕松一點兒。
她值得好好呵護。
現(xiàn)在,他能理解她的心態(tài),她活下來的希望確實是渺茫的,她不想讓周瀾安變成喪偶。
——多癡情的女子。
他想,周瀾安應該照亮過她的人生,所以她才會這般打算,可是莊存姿卻為她難過,若是普通的情侶,若是周瀾安的身份不那么特殊,她并不需要這樣卑微,害怕連累他的名聲。
一片青煙裊裊中,莊存姿的面容模糊,目光卻異常地堅定起來。
南溪透析快結束的時候。
莊存姿回來了。
他緩緩蹲在她跟前,握住她的手,像是對待鄰家的妹妹那樣,很輕地說:“南溪讓我照顧你。我會找最好的專家為你延續(xù)生命。你不該放棄,不該放棄自己,也不該放棄周瀾安?!?
南溪輕輕吸了下鼻子:“莊存姿,你其實清楚,除非換腎否則我活不了?!?
莊存姿當然知道。
若是不換腎,南溪的生命撐不過一兩年。
他是無神論者,但他信奉因果。
他覺得南溪不該是這樣的結局,這么真摯的愛情,也不該是這樣的結局,他愿意照顧南溪,一直到最后,不管是好的結果,還是不好的結果。
南溪卻不愿意。
莊存姿肯幫她已經(jīng)是額外的了,她不能再占用他的時間,而且年后他就要回墨爾本了,她不能耽誤他的時間。
兩人正說著話,南溪手機響了,一看竟然是周瀾安打過來的。
南溪擔心是思慕在哭鬧,連忙接了電話,聲音略微虛弱:“周瀾安是不是思慕……”
手機那頭,傳來周瀾安冷峻的聲音:“思慕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