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頂級法院外的天空是灰色的。
車內(nèi)的空氣凝滯。蘇蕪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建筑,城市的輪廓在視野里變得模糊。
“我們的律師是京市最好的?!敝x靖堯開口,打破了沉默。他沒有看她,注意力全在膝上的平板設(shè)備。
“我需要做什么?”蘇蕪問。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謝靖堯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坐在那里,把一切交給陳律師?!?
“做一個沉默的,完美的受害者?”
謝靖堯終于抬起頭,視線從屏幕移到她臉上?!白鲆粋€即將獲得自由的畫家?!?
車速慢了下來。
前方的建筑莊嚴(yán),肅穆。門口聚集著黑壓壓的人群,無數(shù)的鏡頭在等待。
林清拉開車門?!爸x先生,蘇蕪女士,到了?!?
謝靖堯先下車。他理了理西裝外套,轉(zhuǎn)身,對著車內(nèi)的蘇蕪伸出手。
蘇蕪沒有接。她自己扶著車門,站到地面上。
閃光燈瞬間將他們吞沒。
“蘇小姐!請問你對今天的庭審有信心嗎?”
“謝先生,你和蘇小姐是什么關(guān)系?”
“方家聲稱蘇小姐婚內(nèi)出軌,這是真的嗎?”
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砸過來,尖銳,毫不留情。
蘇蕪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她只是往前走。謝靖堯在她身側(cè),隔著半步的距離。他的存在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墻,將大部分的騷動隔絕在外。
廣場的另一端,幾輛黑色的轎車停下。
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走了下來。為首的男人大約四十多歲,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手上提著一個深棕色的皮質(zhì)公文包。他就是方少秋的首席律師,趙維。
趙維的團(tuán)隊(duì)跟在他身后,每個人都步伐一致,表情嚴(yán)肅。他們是方少秋重金聘請的武器,此刻正閃爍著鋒利的光。
趙維看到了蘇蕪和謝靖堯。他停下腳步,隔著人群,對著他們的方向,極其輕微地點(diǎn)了一下頭。一個職業(yè)性的,卻又帶著挑釁的致意。
謝靖堯這邊的陳律師迎了上去。她是一個看起來干練的女性,穿著一身合體的套裝。兩個法律團(tuán)隊(duì)在法院的臺階下對峙,無聲的較量已經(jīng)開始。
“別看他們?!敝x靖堯的聲音很低,幾乎被淹沒在嘈雜里。
“我在看路?!碧K蕪回答。
她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石階上。一步,兩步。她走得很穩(wěn)。腹部又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孩子在提醒她,她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一個記者突然沖破了安保的防線,將話筒幾乎遞到她的嘴邊。
“蘇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謝靖堯的嗎?你是不是為了謝家的財產(chǎn)才和方少秋離婚?”
安保人員立刻將那名記者架開。
謝靖堯的腳步停頓了。他側(cè)過頭,看向那個被拖拽著還在大喊的記者。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那個記者瞬間安靜了下去。
謝靖堯回過頭,繼續(xù)往前走。
蘇蕪的胃里一陣翻攪。不是因?yàn)槟莻€問題,而是因?yàn)樗幚韱栴}的方式。他的權(quán)力,他的控制,無處不在。
法院厚重的木門在他們身后關(guān)上。
外界的喧囂被徹底隔絕。大廳里空曠,安靜,只有他們一行人的腳步聲在光潔的地面上回響。
陳律師正在和謝靖堯低聲交談,匯報著什么。
蘇蕪走到一扇高大的窗戶前,看著外面廣場上依舊沒有散去的人群。在玻璃的阻隔下,他們都成了沉默的剪影。
“準(zhǔn)備好了嗎?”謝靖堯走到她身后。
“這不是發(fā)布會,謝靖堯?!碧K蕪沒有回頭,“沒有臺詞,沒有劇本?!?
“你的人生,從今天開始,會回到正軌?!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