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城,白家府邸。
作為城內(nèi)聲望頗高的青萍白家,其家主選擇在這種時(shí)候納娶新妻,也算是給封城后的死寂帶來了些許樂趣。
偌大的府邸內(nèi),各處都是剛辦完喜事的燈籠掛珠,喧鬧的氛圍尚未徹底消散,就連來回穿梭的侍從們都帶著幾分笑意。
西廂正室內(nèi),燭火忽明忽暗。
還未褪下新婚紅裙的白家新娘,正對著鏡子梳理自已那頭垂至腰間的長發(fā),一張妖異精致的臉上,神色如常。
那塊昨晚在無數(shù)人見證下完成的玄鐵婚書,如同垃圾般被她丟在了地上。
妖魔的壽命可比同階的武者要悠長的多。
這白家家主不過太虛境五重的修為,外表如今甚至已生老相,再過千年便會抵達(dá)太虛境的大限,哪里有能力跟她白頭偕老。
也就只有心智還算堅(jiān)韌了,即便為了恪守對亡妻許下的承諾,能在她的魅惑神通下保持片刻清明,終究逃不過成為她棋盤上餌食的命運(yùn)。
身后傳來重甲摩擦的聲響。
她微微回神,隨后輕聲問道:
“怎么樣了?”
在她的身后,一位身披重甲的精壯男子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滿臉嘲弄的踢開地上那張玄鐵婚書。
聽到女子的問話,精壯男子迅速收回眸光,垂首道:
“龍?zhí)蛾仔箘恿?,具體人數(shù)不清楚......但從氣息的感知距離來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朝我們這里靠近了?!?
“和你此前所說一樣,其中應(yīng)該有非常擅長推演之術(shù)的曜玄使,想必是借助那一縷本源妖氣,算到了我的大致方位?!?
“怕了?”銅鏡映出她勾起的唇角。
精壯男子頓了頓,接著沉聲道:“真的不找個(gè)偏僻些的地方再動手?”
“青萍城方圓萬里,遠(yuǎn)離九曜司耳目的地方雖然不多,卻也能找到一些,那曜玄使萬一真追到此地,我死無所謂,你的話......”
“無礙?!背嗤訌街辈澹p聲道:
“荒郊野嶺可沒有這么多的活人能當(dāng)盾牌,白家的這塊招牌,足夠讓九曜司的刀慢上一些了。”
“只要不是那位道衍境的林郡守親至,我便有把握吃下這支曜玄使,一舉完成蛻變,成就域主。”
“屆時(shí)便沒有繼續(xù)待在此地的的必要了。”
在知曉此地有太虛境七重大妖的情況,還敢前來進(jìn)行剿滅的曜玄使,多半同樣有著太虛境七重的圣者坐鎮(zhèn)。
龍?zhí)毒抨姿揪褪沁@點(diǎn)比較好拿捏,沒有復(fù)數(shù)以上的上位圣者。
否則,自已這邊可就難辦了。
思緒翻騰間,她伸手拿起白玉盤中的華貴木簪,將一頭長發(fā)緩緩束起,接著道:
“有這身嫁衣?lián)沃?,就算到時(shí)候有道衍境的氣息顯露,直接抽身撤離也還來得及?!?
推演之術(shù)。
除非有足夠份量的媒介,否則就算是能推演出大概的坐標(biāo),也無法具體到確切的人物。
而那一縷本源妖氣,顯然不具備足夠的份量。
想要從諾大的白家中將她們二人揪出來,談何容易。
況且以白家在青萍城的聲望,在無法確定目標(biāo)的情況下,就算是曜玄使也得給她所嫁的白家家主幾分薄面。
至于憑借感知力追蹤妖氣......不妨讓那位林郡守親自過來,問問他能不能做到這種事!
起碼得是那種成名已久的大晟域主,否則這種事情別說做了,想都不要想。
念及此處,女子妖異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決絕。
她當(dāng)然知道這樣做的風(fēng)險(xiǎn)很高。
但像她這種既沒有境內(nèi)背景,又沒有朝廷靠山的圣級妖魔來說,早日晉升道衍境才是重中之重。
為此,就是要利用一切可以成為籌碼的東西。
無論是迷惑早年喪妻的白家家主、還是吊住眼前這頭癡迷于自已的牛妖.......只要是有利于她成就域主的,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至于眼下的困局。
如果龍?zhí)洞罂ふ婺芘蓙硪粋€(gè)老牌域主前來此地,追殺一頭太虛境三重都能斗上幾下的圣級妖魔的話。
那就算自已命不好。
精壯男子似乎早就習(xí)慣了聽從女子的命令,當(dāng)即聳了聳肩道:
“都聽你的?!?
緊接著,他像是觸電似的猛然起身,一雙充斥著草莽之氣的眼眸直指窗外天幕。
那里的天空在常人的眼中空無一物,但在圣級存在的眼中,卻是有數(shù)道流光正在依次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