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曜松了口氣,卻又生出幾分愧疚,握住她的手道:“是我沒當回事,該早些與你說的。今日出御書房時,確有個叫汀蘭的宮女攔路,說我上月幫過她表哥,要送我桂花糕謝恩,我當時便婉拒了,她卻沒有退讓的意思,還刻意在人來人往處糾纏,看出不妥來,我當場就撂了黑臉。”
他將當時如何冷疏離,如何轉身離去,連那宮女耳上的黃玉珠都一并說了,末了補充道:“我原以為這般決絕,旁人即便看了也說不出閑話,沒承想……”他眼眸一沉,目光遙遙落在遠處,聲音也沉了幾分,“這流蜚語的速度竟這么快,一個小插曲也被人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陳稚魚指尖摩挲著他的手背,輕聲道:“我猜著也是。這京城里,想瞧我們不痛快的,也沒幾個人。”
她抬眼與他對視,眼底透著幾分聰慧,“那宮女既敢在宮中攔你,背后定有靠山。你既留意到她耳上的玉珠,可有什么頭緒?”
陸曜眸色沉了沉:“阿魚,此事,像她的手筆?!?
這個“她”,陸曜并未說明,偏二人都知道是在說誰,陳稚魚默了幾分,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即搖頭說道:“在謠傳出來的時候,我便有了這個猜測,只是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jù),也只是想想罷了?!?
陸曜看著她低沉的眉眼,握住她的手,說道:“此事我去解決。”
晚風拂過,廊下的晚香玉簌簌作響,陳稚魚靠在他肩頭,輕聲道:“嗯……只是往后再有這般事,你可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別讓我從旁人嘴里聽些含糊話,心里總懸著。”
“好?!标戧孜站o她的手,眼底閃過一絲沉色。
陳稚魚并未因此事有了結論而放心,反而,她明白,恭華一旦出手,就不會讓事情只落得一個不痛不癢的結果。
心里頭難免有些難過,恭華此舉無疑是將自己當成傻子了。
難道自己就是那眼盲心瞎之輩?他們夫妻遭人暗算,而自己聽了這些流就會當一個怨婦?
未免看輕她了些。
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事因自己而起,也不可能讓陸曜一個人去解決。
所以,在恭華約她吃茶的時候,她簡單地打扮了一番就去了。
流傳出的第二天,張媛媛來關心她了,連婆母都派了艾媽媽來說了些安撫的話,恭華那邊必然也“聽說了”。
此時約她相見,無非是想看看她的狀態(tài)。
所以,赴約時,陳稚魚并未刻意裝扮。只揀了件月白繡銀絲蘭草紋的素色羅裙,發(fā)間僅簪了一支碧玉簪,未施粉黛的臉頰透著天然的瑩白,只在唇上輕點了些許胭脂,添了幾分鮮活氣。
整個人瞧著清清爽爽,眉眼間不見半分頹廢愁緒,反倒透著一股從容明亮的勁兒。
到了清爽的水榭,恭華已先一步坐在那里。見她進來,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她眼底,似要尋些委屈或怨懟的痕跡,隨即又滑到她微微上揚的唇角,指尖捻著的茶盞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
“你來了。”她笑著開口。
陳稚魚面色如常,與她見禮后,坐在她身邊,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吃了一口,仿佛渴極了一般。
恭華看著她,在她來之前憋了一肚子的話,在看到她之后竟有些失語,看著她這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讓她有幾分躊躇,思索著該如何將話題引到昨日陸曜與宮女那事上,會比較自然。
然,她這邊還在猶豫,陳稚魚自己倒是直不諱了。
“氣死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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