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從哪一個字開始,溫頌連呼吸都忘了。
也不知道是身體哪一個部位難受,她緩緩低下頭,彎著腰緩解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明明,她一直都在怪商郁。
卻還是在聽見這種事的時候,身體比她的內(nèi)心,更先做出反應(yīng)。
聽見他受傷,她的身體竟然也覺得難受。
她常常都意想不到,曾經(jīng)的那九年,會帶給她這樣深遠的影響。
溫頌明明已經(jīng)拼命忍著了,她知道現(xiàn)在哭是不合適的,多少會打擾到大家吃飯的興致。
一眨眼,眼淚卻還是砸落到地面。
佟霧對大家族的爭斗多少有耳聞,但聽見這么真刀實槍的,還是大跌眼鏡,愣了一會兒,才察覺到溫頌的不對勁。
林知嵐抽了張紙巾遞給她,示意她給溫頌擦擦。
佟霧輕聲,“頌頌?”
“抱歉,”
溫頌從她手里接過紙巾,腦袋都沒抬過,有些倉皇地擦掉自己眼睫上的濕潤,才抬起頭笑了笑,“突然想到我爸媽了?!?
佟霧了然,替她和林知嵐找補道:“頌頌的父母,也是車禍去世的?!?
林知嵐也是看破不說破,正好服務(wù)員來上菜,她立馬招呼道:“快吃飯吧,這家餐廳的鹽水雞很好吃?!?
吃完飯,佟霧要回律所,溫頌和林知嵐一起去商氏集團。
一個去研發(fā)部,一個去總裁辦。
還好,哪怕一路上都心思雜亂,但進了實驗室,她就能很快摒棄掉那些多余的念頭,埋頭工作。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最該做的是什么。
可是,晚上工作停止下來時,林知嵐的話又像復(fù)讀機一樣,在她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
她不太敢去想,子彈打入身體的那一霎,到底是什么感覺。
也不知道,商郁當(dāng)時有多疼。
不過她能想到,商郁是一個那么潔癖又講究的人,光是躺在病床上的狼狽,可能就夠他不舒服了。
江尋牧答應(yīng)了齊嘉淮今晚帶他出去吃飯,走得比較早。
這會兒,中醫(yī)組的實驗室,只有溫頌和張賢在。
張賢一邊準(zhǔn)備下班,一邊回頭看了眼溫頌,“溫組長,你沒事吧?”
“沒有?!?
溫頌回過神來,沖他笑笑,“今天的工作差不多了,你先下班了?!?
她在等一個數(shù)據(jù)出來,就也可以走了。
張賢遲疑了一下,關(guān)切地開口:“我看你狀態(tài)不太對,要不我替你等數(shù)據(jù)吧,你先早點回家休息?!?
“不用?!?
溫頌不怎么信任江尋牧以外的人,“我自己等就可以了?!?
“那好吧。”
張賢不放心地看她一眼,“那我先走了?”
“好?!?
張賢走了后,溫頌獨自在實驗室坐了好一會兒,等到數(shù)據(jù)出來,暮色漆黑一片,才收拾東西下班。
研發(fā)部還有不少人沒下班,燈光大亮,電梯間也有兩三個人準(zhǔn)備下班的人。
溫頌安安靜靜地站著,等電梯門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沒有進去的意思。
她抬頭往里一看,才看見商郁在。
男人身姿頎長,清貴冷冽的氣場渾然天成,瞧見她,神色稍緩,淡聲道:“還不進來?”
溫頌邁步進去,等電梯門合上,她才不自覺地頻頻看向商郁。
“喜歡上我了?”
“我可以坐你的車回家嗎?”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
兩人也同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