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功一脈在三大支脈中本就勢微,那四個老家伙形同虛設,宗主從來不屑一顧。玄寧投身其中,無異于自絕于權(quán)力中心?!?
陸清霜放下茶盞,修長的指尖在案幾上輕叩,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仿佛在演奏一首無聲的樂章,
”況且外門局勢錯綜復雜人盡皆知,連那四位長老都束手無策,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又能掀起什么風浪?”
這番話讓韓泣神色微動,暴怒的情緒漸漸平復,但眼中仍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陸清霜見狀繼續(xù)道,聲音如同春風般輕柔卻暗藏鋒芒:
”外門之所以為外門,正是因為那七萬弟子資質(zhì)平庸。
他們修煉的劍意品階低下,終生成就有限,這才被集中安置在外門?!?
她輕撫衣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那神情如同居高臨下地俯視螻蟻,”玄寧雖頂著榮譽劍主的虛名,但在萬劍宗毫無根基。他既無得力心腹,又無統(tǒng)御經(jīng)驗,以十七歲之齡接手外門,無異于自取其辱!”陸清霜突然提高聲調(diào),聲音在殿內(nèi)回蕩,如同黃鐘大呂般震懾人心,”依我看,宗主此舉明為提拔,實為打壓。就是要讓他在這爛攤子里栽個大跟頭!”
韓泣眼中兇光漸斂,若有所思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恍然:“師尊的意思是這是宗主在借刀殺人?”
”正是此理!”陸清霜撫掌而笑,眼中精光閃爍,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退一萬步說,就算玄寧真能整頓外門又如何?
那些烏合之眾就算擰成一股繩,也不過是群土雞瓦狗。
更何況”
她意味深長地瞇起眼睛,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耳語般令人不寒而栗。
”有我們暗中掣肘,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在外門站穩(wěn)腳跟!”
話音戛然而止,殿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
陸清霜纖長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她緩緩抬起那雙如千年寒潭般深不見底的眼眸,寒光乍現(xiàn)間,側(cè)首睨向身旁正低眉順眼的齊凈春。
齊凈春感受到這道裹挾著徹骨寒意的目光,立即以更加謙卑的姿態(tài)深深躬身,幾乎要將頭顱埋入胸口。
”吾斗膽一,”
齊凈春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卻字字清晰,”關(guān)于外門的一切事務,屬下已經(jīng)做了萬全布置。
不僅在各處要塞安排了心腹,就連雜役、藏功閣這些不起眼之處,也都安插了我們的人手。
七萬外門弟子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萬劍宗外門向來是個暗流洶涌的泥潭。
七萬弟子如過江之鯽,每日產(chǎn)生的糾紛、矛盾、沖突,比天上的繁星還要繁多。
那些長老執(zhí)事們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卻各懷鬼胎,拉幫結(jié)派。錯綜復雜的利益關(guān)系,足以讓任何初來乍到者暈頭轉(zhuǎn)向。
然而陸清霜早已在這個泥潭中深耕多年。她苦心編織的關(guān)系網(wǎng),就像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不僅籠罩了整個外門,更滲透進每一間屋舍、每一處院落。
即便是最不起眼的雜役弟子,也可能是她暗中布下的棋子。
因此,當聽聞裴嫣然自請調(diào)往外門時,陸清霜表面上波瀾不驚,內(nèi)心卻早已冷笑連連。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主動往她的地盤上撞,簡直就是自投羅網(wǎng)。她決定借刀殺人,利用那些桀驁不馴的外門勢力,好好挫一挫裴嫣然的銳氣。
”玄寧啊玄寧,”
陸清霜在心中陰冷地咀嚼著這個名字,
”我本打算慢慢架空你在內(nèi)門的勢力,讓你成為一具行尸走肉。沒想到你竟如此愚蠢,自己跳進了火坑!”
想到這里,她眼中的寒芒愈發(fā)凌厲,像淬了劇毒的銀針:
”現(xiàn)在我要先讓你在外門聲名狼藉,嘗盡羞辱。等你淪為笑柄之時,我再一點一點吞噬你的權(quán)力,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陸清霜修長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滲出一絲鮮紅,”怪就怪你處處與我作對,不識好歹!”
她抬首望向窗外連綿起伏的群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與此同時,在裴嫣然清雅的院落中,古源等四位長老再次聯(lián)袂來訪。
他們神色凝重,眉宇間的憂色顯而易見。
”玄寧!”
雷動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你可知外門是個怎樣的龍?zhí)痘⒀??那里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關(guān)系,比你想的復雜百倍!
如此重大的決定,為何不先與我們商議?”
唐雨麟黛眉微蹙,嘆息道:“外門那些老狐貍,哪個不是修煉成精的?
你一個根基未穩(wěn)的榮譽劍主貿(mào)然前往,他們必定陽奉陰違。
這樣的處境,無異于羊入虎口啊?!?
”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蘇炎雖然語氣淡漠,但緊握的拳頭卻暴露了他的關(guān)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