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家榮耀,在冰冷的槍口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他們豢養(yǎng)的那些所謂劍術(shù)高強的家臣護院,在大夏士兵精準(zhǔn)的隊列射擊面前,成排成排地倒下,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與此同時,遙遠(yuǎn)的西南。
薩摩藩,鹿兒島城。
藩主小島津光久正悠閑地品著茶,等待著從江戶傳來的“好消息”。在他看來,只要德川慶一死,倭國必然陷入混亂,他們這些大名,便有了與德川家康討價還價的資本。
突然,一名家臣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主……主公!不好了!夏夷……夏夷的海軍,打過來了!”
“什么?”小島津光久手一抖,茶杯摔落在地,碎成幾片。
他猛地沖到天守閣上,向著海灣的方向望去。
只見海平面上,出現(xiàn)了十余個巨大的黑點。這些黑點越來越近,逐漸顯露出猙獰的輪廓。那不是傳統(tǒng)的木制帆船,而是通體由鋼鐵包裹,船舷兩側(cè)伸出無數(shù)炮口,船體中央的煙囪,正冒著滾滾黑煙的……大夏鐵甲艦!
為首的一艘,正是大夏北海艦隊的旗艦之一,“獵虎號”。
“轟!”
還沒等小島津光久反應(yīng)過來,遠(yuǎn)處的“獵虎號”側(cè)舷,便噴出了一團巨大的火光和濃煙。
幾秒鐘后,一顆帶著尖銳呼嘯聲的炮彈,精準(zhǔn)地落在了鹿兒島城外的炮臺上。
劇烈的爆炸聲中,那座由巨石壘砌,被薩摩藩引以為傲的岸防炮臺,連同上面的幾門老式銅炮,被炸得四分五裂,土崩石解。
小島津光久只覺得腳下的天守閣,都在劇烈地晃動。他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完了。
他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
他做夢也想不到,大夏的報復(fù),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刺殺的消息,恐怕都還沒傳到這里,大夏的艦隊,就已經(jīng)兵臨城下了!
這說明什么?說明大夏人,根本就不需要證據(jù)!他們早就想對自己動手了!這次刺殺,只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借口而已!
“快!快!升白旗!投降!”小島津光久發(fā)瘋似地嘶吼著。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大夏的艦隊,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一輪又一輪的炮火,如同死神的鐮刀,精準(zhǔn)而冷酷地收割著鹿兒島城內(nèi)外的一切軍事目標(biāo)。
城墻在崩塌,房屋在燃燒,武士們在絕望地哀嚎。
半個時辰后,炮擊停止。
數(shù)千名身穿藍色軍服的大夏海軍陸戰(zhàn)隊員,在蒸汽登陸艇的運送下,沖上了海岸。他們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便輕易地占領(lǐng)了這座已經(jīng)化為一片火海的城市。
在藩主府的廢墟中,士兵們找到了已經(jīng)嚇得大小便失禁的小島津光久。
同樣的一幕,也在長州、土佐等藩國上演。大夏的雷霆打擊,是全方位的,立體的。陸軍在江戶清洗,海軍則直搗黃龍,將那些自以為天高皇帝遠(yuǎn)的大名,一個個從他們的老巢里揪了出來。
消息傳回江戶,那些還在觀望、還在猶豫、還在心存僥幸的舊貴族們,徹底崩潰了。
他們終于明白,時代,真的變了。
那個可以憑著幾分實力,就敢和中央叫板的戰(zhàn)國時代,隨著大夏帝國的降臨,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了。
他們成群結(jié)隊地,涌向了德川家康的府邸。
這些人,前幾天還對德川家康陽奉陰違,甚至在背后咒罵他“賣國”。
此刻,卻一個個跪在府門外,哭天搶地,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只求德川家康能看在同為倭國貴族的情分上,去向丁遠(yuǎn)總督求個情,饒他們一條狗命。
德川家康府邸的大門,緊緊關(guān)閉著。
他沒有出來,只是派人傳了一句話。
“當(dāng)初,老夫勸過你們,要順應(yīng)時勢,要敬畏天朝。你們不聽,還暗中行此等卑劣手段。如今,大禍臨頭,卻又來求我?”
“這是你們自找的。老夫,也無能為力?!?
冰冷的話語,如同數(shù)九寒冬的冰水,澆滅了所有人的最后一絲希望。
他們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是啊,這是自找的。如果他們當(dāng)初能聽德川家康的勸告,主動配合新政,放棄一部分利益,何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悔恨,如同毒蛇,啃噬著他們的內(nèi)心。
三天后,德川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當(dāng)他得知這三天里發(fā)生的一切時,久久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看著那些被大夏士兵押解著,走向刑場的舊貴族。
那些人,曾經(jīng)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名、旗本,此刻卻如同喪家之犬,等待著被宰割的命運。
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同情。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不死,倭國的新生,就無從談起。
丁遠(yuǎn)總督,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替他掃清了改革道路上,最大的一塊絆腳石。
又過了七天,丁遠(yuǎn)在江戶城外的廣場上,舉行了一場公開的審判。
小島津光久、毛利綱廣等十余名罪大惡極的藩主,被押上審判臺。丁遠(yuǎn)親自宣讀了他們的罪狀:陰謀作亂,行刺重臣,違抗天朝,條條都是死罪。
隨著丁遠(yuǎn)一聲令下,十幾顆人頭,沖天而起,鮮血染紅了廣場。
數(shù)萬名被組織前來觀看的江戶民眾和殘余的武士貴族,看到這一幕,無不噤若寒蟬。
丁遠(yuǎn)走上高臺,目光掃過全場,一字一句地說道:“從今天起,凡大夏皇帝陛下之政令,即為倭國之國策!凡總督府之新政,即為倭國之律法!誰敢再陽奉陰違,暗中作梗,這就是下場!”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去,留下身后一片死寂。
這場被后世倭國史學(xué)家稱為“江戶血之周”的事件,以舊貴族勢力的徹底覆滅而告終。
所有反對的聲音,都被鐵和血,清洗得一干二凈。
德川慶的“仿夏改革”,再無任何阻力。
鐵路開始勘探,學(xué)堂開始招生,新軍開始擴編。一個全新的,完全倒向大夏的倭國,正在廢墟之上,緩緩建立起來。
而德川家康,在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之后,正式向丁遠(yuǎn)和遠(yuǎn)在京城的陳平川,遞交了辭呈,請求告老還鄉(xiāng),將所有權(quán)力,移交給兒子德川慶。
他在辭呈的最后,寫道:“老臣已朽,不堪大用。慶幸有子,能識天時。倭國之未來,自此,可安矣?!?
陳平川朱筆御批:準(zhǔn)。
一個時代,落幕了。另一個時代,開始了。
倭國,這匹曾經(jīng)桀驁不馴的烈馬,終于被徹底馴服,死心塌地地,拉起了大夏帝國的車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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