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內(nèi)的風(fēng),卷著血腥味,刮在臉上生疼。
葉凡捏著那枚薄薄的竹簡。
“幽州血戰(zhàn)兩月,糧草已盡,外無援兵。”
寥寥十二個字,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砸在他的心口。
一旁的劉校尉湊了過來,獨(dú)眼里滿是血絲,聲音嘶?。骸皩④姡蠖级剿?
“他快撐不住了?!比~凡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站起身,將那枚帶血的竹簡,小心翼翼地折好,揣進(jìn)懷里,貼著那片溫?zé)岬暮ぁ?
“呼延灼這是在逼我?!比~凡的目光掃過峽谷內(nèi)正在打掃戰(zhàn)場的七百玄甲軍老兵,“他算準(zhǔn)了我會回援幽州?!?
“那我們現(xiàn)在就殺回去!”劉校尉急道,“跟他們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回去?”葉凡瞥了他一眼。
“用我們這三萬疲兵,去撞他二十萬大軍的鐵壁?然后讓呼延灼在幽州城下,把我們包了餃子?”
“那怎么辦?!”劉校尉吼道,“難道眼睜睜看著幽州城破?看著大都督他……”
“閉嘴!”葉凡一聲低喝。
整個峽谷,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葉凡沒有看任何人,他走到那顆被親衛(wèi)呈上來的,還戴著銀色面具的頭顱前。
他彎下腰,撿起那張面具,在手里拋了拋。
“呼延灼以為他贏了,他以為抓住了我的軟肋。”葉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老兵的耳朵里。
“他以為他把主力全壓在幽州,我就只能被動地去撞他的刀口?!?
他頓了頓,將面具隨手扔在雪地里,抬起頭,目光逐一掃過那七百張被風(fēng)霜和戰(zhàn)火刻畫過的臉。
“他忘了,狼最疼的地方,不是爪子,不是牙齒?!?
“是狼崽子?!?
劉校尉的雙眼,猛地一縮,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將軍……你的意思是……”
“劉校尉。”葉凡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
“在!”
“你,立刻帶上圖格的頭,還有這三百‘天狼’的人頭,去追趕主力大軍?!?
“找到他們后,接管指揮權(quán)。把所有的人頭,都給我掛在長桿上,越高越好?!?
“然后,你們的任務(wù),只有一個。”葉凡的眼神,變得銳利。
“鬧。”
“給我往死里鬧!今天燒他一個部落,明天搶他一個馬場!
動靜越大越好,讓他所有的探子都以為,我的主力還在草原上跟他們捉迷藏!”
劉校尉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被葉凡的眼神堵了回去。
“這是命令。”
“末將……領(lǐng)命!”王奎咬著牙,抱拳領(lǐng)命。
他知道,葉凡這是要用近三萬的兄弟,去當(dāng)一個吸引整個匈奴目光的巨大誘餌。
而真正的殺招,另有其人。
王奎帶著人,迅速清理完戰(zhàn)場,帶著數(shù)百顆人頭,消失在風(fēng)雪之中。
峽谷里,只剩下葉凡和他最初的七百玄甲軍。
這七百人,是飲馬河的幸存者,是跟著他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班底。
他們沒有問,只是默默地檢查著自己的兵器,喂食著自己的戰(zhàn)馬,等待著新的命令。
葉凡走到他們中間,從懷里掏出那張?zhí)K清影給的,畫滿了秘密標(biāo)記的皮質(zhì)輿-->>圖。
他將輿圖在雪地上一攤。
“兄弟們?!?
他開口了,聲音里沒了往日的懶散,只剩下鋼鐵般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