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留著一個寸頭,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猙獰刀疤,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暴戾之氣。
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如同一頭蓄勢待發(fā)的野獸。
瘋狗強。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打開的銀色手提箱。
箱子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疊疊嶄新的美金,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fā)著誘人的光芒。
整整一百萬。
瘋狗強看都沒看那箱子一眼,只是自顧自地,用一把小刀,慢條斯理地削著蘋果。
“我要他死。”
秦昊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瘋狗強削蘋果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殺人,是另外的價錢。”他的聲音,沙啞,刺耳。
“我不要他死得那么痛快。”
秦昊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我要你,打斷他的四肢,廢掉他的丹田,把他一身的骨頭,一寸一寸地敲碎?!?
“我要讓他,像條死狗一樣,跪著,從香江爬回江海。”
瘋狗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的焦黃的牙齒。
那道刀疤,隨著他的笑容,像一條蜈蚣般扭動起來。
“這個,我鐘意?!?
他將削好的蘋果,整個塞進嘴里,狠狠地嚼了兩口。
“人呢?”
“麗晶酒店,頂層套房?!鼻仃粚⒁粡堈掌?,扔在了桌子上:“他叫羅成?!?
瘋狗強拿起照片,看了一眼,隨手將照片和那一箱子美金,都掃到了自己腳下。
他站起身,那魁梧的身材,投下了一大片陰影,將秦昊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明天日落之前?!?
“我會把他的骨頭,裝在袋子里,送給你當禮物?!?
說完,他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廂。
夕陽的余暉,給維多利亞港鍍上了一層破碎的金邊。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正平穩(wěn)地行駛在返回酒店的沿海公路上。
車內(nèi),杜若蘭剛剛結束了一個越洋電話會議。
那張美艷絕倫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商業(yè)談判后的疲憊。
她揉了揉太陽穴,側過頭,看著身邊閉目養(yǎng)神的羅成,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一下午的實地考察,這個男人幾乎沒怎么說話,只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后,像個盡職盡責的保鏢。
可只要有他在,杜若蘭就感覺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踏實。
仿佛天塌下來,這個男人也能輕描淡寫地,一拳給捅個窟窿。
“累了?”
羅成沒有睜眼,卻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樣,淡淡地問了一句。
杜若蘭嘴角微揚,剛想說點什么,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突然劃破了車內(nèi)的靜謐。
吱嘎!
強大的慣性,讓杜若蘭的身體猛地前傾,要不是羅成反應迅速,伸出手臂在她身前穩(wěn)穩(wěn)地擋了一下,她的頭恐怕就要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怎么回事?”杜若蘭秀眉微蹙,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悅。
開車的司機,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手,臉色此刻卻變得有些蒼白。
他指著車頭前方,聲音發(fā)緊:“杜總,有……有車攔路。”
杜若蘭抬眼望去,只見一輛銹跡斑斑的重型貨車,如同一個鋼鐵巨獸,橫著將整條雙向車道,堵得嚴嚴實實。
這里是碼頭附近的一段偏僻公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
這個時間點,這個地點,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絕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