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官,通常是拿命去做的。
陸曜自嘲一笑,卻沒有將這個話說給她聽。
平復了心情后,陸曜肅了臉色,對她說:“往后去,你若出行,身邊要再多加一倍的人手,孩子還小,盡量不要帶她出去?!?
陳稚魚僵住,但只是一瞬,她很快的恢復了平靜,沒有露出一點怯色來:“你是不是擔心,你若樹敵會危及到我?”
陸曜點頭,此事不敢相瞞:“有些人窮兇極惡,我擋了他們的路,壞了他們的事,只怕狗急跳墻,威脅到你們來。你怕是不敢相信,堂堂大理寺少卿也會有被威脅的一日,前任那位,前前后后遭遇的刺殺不下十起?!?
陳稚魚心頭一頓,強扯出一抹笑來,道:“這么說來,我倒覺得你比我更危險些?!?
陸曜看著她故作輕松的笑,沒有笑出來,眼眸認真對視著,道:“他的家眷也曾遭遇過綁架、勒索,好歹是沒有出現(xiàn)傷亡?!?
陳稚魚笑不出來了,靜緩三息,她道:“我不會讓自己和孩子陷入險境。”
“阿魚。”他一把抱過她,在她耳邊嘆著,“我若是孤家寡人,便什么都不怕,可我有了你和孩子,就有了牽掛,我現(xiàn)在有些理解金屋藏嬌了,外頭太過危險,只想將你們鎖在屋里……”
陳稚魚聽后,輕笑一聲,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我倒是覺得,你這個想法才過于危險。”
陸曜也笑了,真將她鎖起來,他哪里能舍得?
……
一晃到了夜里,用了晚飯后,陸曜去處理了會兒公務,陳稚魚抱著孩子去看元兒,他這兩日搬過來住,每到夜里,他的小書房燭光都亮著。
陳稚魚去的時候,元兒坐在窗邊發(fā)了會兒呆。
是懷里的小珍珍的動靜讓他回過神來,剛要下來向舅母行禮,陳稚魚騰出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方才看什么呢?這么出神?!?
元兒看向?qū)γ?,二舅的書房,說道:“二舅這幾天晚上都會忙到很晚?!?
“是呢,他要處理公務便做不得閑?!?
“做官以后都會這樣嗎?”
陳稚魚笑笑,坐在他旁邊,道:“那要看怎么做官了,若是認真負責,便會像你二舅一般,若是敷衍了事,此刻應當鼾聲如雷了吧?!?
元兒也笑了,他說:“我以后也要像二舅一樣?!?
陳稚魚鼓勵他:“會有這么一天的,你這般用功,等你長大以后考了功名進入官場,便與你兩個舅父一起共事。”
元兒聽得耳根一熱,他忙坐直了身體,攥著書本,目光炯炯道:“我今晚再看幾頁。”
陳稚魚失笑,看了眼沙漏,提醒道:“讀書辛苦,卻要注意修養(yǎng),等再過半個時辰,一定得上床休息了,好不好?”
元兒點點頭,稍一遲疑,扭頭問道:“舅母今夜要陪我嗎?”
本來打算坐會兒就走的陳稚魚,在聽到這話后,屁股坐的更穩(wěn)當了,臉不紅心不跳的點了下頭,說道:“我就在旁邊守著你,好不好?”
元兒抿唇,“嗯”了一聲,很嚴肅的小表情。
從前娘在家時,若見他熬夜苦讀,勸不動他的時候,就會陪在旁邊,為他挑剪燈芯。
陸曜打開窗透氣時,便一眼看到了那“母慈子孝”的一幕,彼時小珍珍已經(jīng)被乳母抱下去哄睡了,他的妻子坐在桌邊,他的侄兒聚精會神的提筆寫些什么,他便看著妻子給他挽袖、研磨、倒水,不必問,那水杯里,定是安神養(yǎng)身的湯水。
他微微一笑,就將窗戶大大的開著,自己轉(zhuǎn)回去坐在桌前繼續(xù)理事,這樣,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對面,看到他的賢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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