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秋要離開了,并非是因為木家的冤屈要洗清,將殺回京城,重立門面,據(jù)她所說,此事一了,她會與父兄遠離京城。
對于這件事情,陳稚魚也不知能說什么,只道讓她多加保重,事到如今,很多事很多話,無需說的特別清楚,一路走到今日,昔日的豪門貴女跌落泥潭,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以后,她整個人氣質(zhì)都變了許多,從前見她如見天女,如今再見,仿佛洗盡鉛華,她的身上更多了幾分人氣。
木婉秋只說:“我也不知道,這種局面,陸曜他幫我們,會不會對你們有很大的影響,陳稚魚,就當(dāng)是我欠你們的,從前對你諸多不敬,我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
她斂裾俯身,真誠的給陳稚魚致歉,看著她,陳稚魚悶悶的嘆了一聲,隨即說道:“祝愿你以后都是好日子。京城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以你的才能聰慧,會尋到更適合你的人,更適合你的生活?!?
兩人對視一笑,臨走前,木婉秋頓住,頭揚起來,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兩息過后,她轉(zhuǎn)過來對著陳稚魚笑笑,說道:“從前我以為萬事不由己,他也是因為圣旨而不得不與我拉開距離,我總覺得,我和他的青梅竹馬之意,他對我應(yīng)當(dāng)是有感情的…可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他當(dāng)真不喜歡我,他對我也從來沒有男女上的感情,哪怕我付出再多,也成為不了你?!?
陳稚魚愣住。
木婉秋又道:“有些事情,當(dāng)局者迷,從前我心中有他,他的一切在我看來都是好的,也是這些日子我才漸漸看清了,他其實很是自負,在他心里,一切都在掌控,可有些事,或許只有我這個局外人卻看的分明。”
說到這里,她看著陳稚魚愣怔復(fù)雜的雙眸,剖析著:“對他那樣的人很難不產(chǎn)生感情,尤其是他費盡心思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你很愛他,也正是因為愛,他的一些舉動,才會無形的傷害到你。”
陳稚魚微微擰眉,心口像是堵了塊石頭,你看,有些事情連她都能看得明白,然而身為丈夫的陸曜卻不行。”
“我說這些話并不是想挑撥你們二人,反而是想告訴你,嫁給這樣的人家,你的心也要冷起來,硬起來。我就要走了,也想說一些心里話,京城的人都不良善,因為,良善的人都活不久?!?
陳稚魚目光閃爍,她本能的想到了趙宓,嫁入天家,卻付出性命,她是良善,良善到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陳稚魚,他或許愛人的方式不對,但他愛你的心不會是假的,你與他要好好相愛。”
“……嗯。”
……
夜間,陸曜帶著山間的涼氣,入了陳稚魚的房間,從背后抱住她的時候,察覺到她還未睡。
便說:“今天婉秋來找你了?她都與你說了些什么?”
陳稚魚睜開眼,并不是很想同他說這些,只敷衍了兩句,哪知陸曜只是沉默一息,又道:“她是要走的人,我?guī)土怂拇竺?,她總不會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你若不愿說也就算了,但你總該與我說說,那兩個常來找你的女人,所為何事?”
陳稚魚背脊一僵,原本氤氳的眼眸瞬間變大,呼吸都是一緊。
許是察覺到她的緊張,身后的男人將她往懷里抱了抱,手擱在她的胸口,輕輕給她揉,像是在安撫一般。
陳稚魚抿唇不語,然這一次,陸曜沒那么輕易放過,昏暗之中,他的眼眸深沉、銳利,將懷中的女人看著。
“自你受傷以后,整個寺廟都被我排查了一番,我不會允許有任何潛在的危險在你的身邊?!?
陳稚魚抓住他的手令他不能再深入,然他灼熱的氣息噴在頸后,令她有些心亂。
今夜的他,有些不對勁,也不像先前那般,明知自己心中有疙瘩,主動與自己保持著距離。
“她們對我沒有惡意。”她先說了這么一句,隨即又問,“你早就知道了,又為何現(xiàn)在才問我?”
陸曜閉上眼睛,撥開她的手,往下探去,聞著她脖頸處的皂角香,聲音輕柔的道:“我總要看看她們想要做什么,若是她們要強行將你帶走,只怕……我真是要自毀前程了?!?
陳稚魚抓住他的手,在他愣怔的片刻趁機與他拉開了些距離,將被扯大的衣襟合攏,抗拒之意再明顯不過。
陸曜目光幽幽的將她看著。
逍易派來的人,讓她如今又有了底氣,一旦有什么萬一,她就會離開。
“我說了他們對我沒有惡意,她們也很尊重我,大少爺不信任我,在我的身邊安插了眼睛,既然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脫你的監(jiān)視,你又何必問我?”
陸曜按住她的肩膀,俯身下去啃住她的脖子,陳稚魚吃痛在他側(cè)臉打了一下:“你發(fā)什么瘋!”
陸曜停了下來,卻沒有離開她,只與她交頸相臥,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側(cè),一只手在她圓滾滾的腹部輕撫著,說道:“你心里頭生著我的氣,我問你,你也未必愿意同我說,我沒有監(jiān)視你,我是在保護你?!?
“是試探吧?!?
陸曜頓住。
“保護不假,但你也想試探我的態(tài)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