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想活?!奔澎o的房屋內(nèi),陳稚魚說出這句話時(shí),語氣里不掩惆悵與無奈。
她若求死,誰也救不了她,但她想活……怎忍心見死不救呢?
陸曜定定地看著她,聽她喃喃道:“我想幫她,卻怕叫二皇子的人知道,這些,我只能悄悄去做,我也怕自己的爛好心,會(huì)為陸家惹上禍?zhǔn)?,所以,此事我定?huì)……”
“阿魚?!彼_了口,打斷了她,在她發(fā)怔的目光中,忽地對她一笑,拉過她的手,將她帶出了門去。
路上,他一句話未說,一只手牽著她,一只手提著燈籠,陳稚魚抿著唇,好幾次想問他要去哪兒,都咽回了肚子。
等到了地方,看著滿屋名貴的藥材,她才恍然,扭頭看向他時(shí),眸若星辰,發(fā)著光亮。
“這屋都是藥材,還有專放香料的,你先找你需要的藥材。”
陳稚魚驚喜地看著太師府私庫里的名貴藥材,許多都是外頭有價(jià)無市的,對于擅長醫(yī)理的她來說,這里簡直是夢中才有的藥材庫。
有許多,譬如靈芝仙草、肉蓯蓉等,只在醫(yī)書上看過,師父都說,這些是名家才會(huì)有的,尋常老百姓都未見過,只能拿別的替換。
但眼下不是看這些的時(shí)候,收回了垂涎欲滴的目光,陳稚魚滿門心思的找起了自己要的東西。
她在找時(shí),陸曜就與她說:“這里有些是大伯從關(guān)外送回來的,有些是派人外出搜尋來的,進(jìn)的陸家私庫,外頭人不會(huì)查到?!?
便是叫她放心取用,陳稚魚聽后,心中一暖,將自己要的東西找好,隨后看向他,柔柔一笑:“多謝大少爺?!?
如此,又帶著她去找了香料,回去以后,陳稚魚配好了藥,交給喚夏,令她將這些搗成碎粉,至于香料,她則自己關(guān)上房門去配。
她不睡,卻攆陸曜去睡:“明早還要去上朝,您早些去睡。”
“你在這,我一個(gè)人怎么睡得著。”
陳稚魚抿唇,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笑來,想壓也沒壓住:“也不知以前的大少爺晚上是怎么睡的。”
陸曜耳根微紅,但又覺得,粘著自己的妻子,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粘著別人的妻子。
“明日我不上朝,那人要來府上,我少不得要在家里忙活?!闭Z氣中頗有些幽怨意味,聽得陳稚魚只好笑。
索性天黑了,時(shí)間還不算太晚,她對調(diào)香也是輕車熟路了,沒要多少功夫,做好了兩個(gè)香囊,陸曜拿過去聞了聞,道:“沒什么香味?!?
陳稚魚點(diǎn)頭:“本就沒什么味道,她如今,也不好佩戴有味道的引人注意,這樣剛好?!?
陸曜將香囊放在桌上,問她:“你對她的病,可有把握嗎?”
陳稚魚嘆著氣,搖搖頭:“若是師父在,一定有辦法,我學(xué)醫(yī)不精,她的情況比較復(fù)雜,我如今能做的就是慢調(diào)、抑制?!?
陸曜卻覺得她說的學(xué)醫(yī)不精是謙虛,只怕那二皇子非要置人于死地,下的是殺招,所以趙宓的病萬分棘手。
解決了心頭一樁事,陳稚魚才覺松了口氣,拉著他回了床上,躺下后,他翻身過來將人抱住,才問:“黃昏時(shí)你在院子里睡著了,我聽見你叫了阿宓,可是做了不好的夢,怕了?”
他語氣溫柔,帶著輕柔的引導(dǎo),讓陳稚魚也放松了下來。
她的夢境雜亂,自是不止這一樁事,但關(guān)于后半段,她覺得是自己嚇自己,遂在心中告訴自己,莫要記在心里,也莫要因此生出嫌隙。
“夢見她不好了,我救不了她,只能看她身亡?!?
陸曜抱緊了她,安撫著:“都說夢和現(xiàn)實(shí)是相反的,或許我們真能救了她呢?!?
陳稚魚聽著,眼眸微閃,她沒聽錯(cuò),方才他說的是“我們”。
陸曜沒給她思索的機(jī)會(huì),只道:“睡吧,明天都是事。”
陳稚魚輕嗯了一聲,兩人便再無話了。
黑暗中,聽著她勻稱的呼吸,陸曜慢慢睜開眼。
其實(shí)她陷入噩夢時(shí),何止叫了阿宓,她語意不是很清明,但細(xì)聽之下,卻能聽明白,她說的是——陸…少爺,為何殺我?
難怪她對那趙宓總有相惜之感,難怪二人不過初相識,她卻能對其如此上心。
原來在她的潛意識里,將自己當(dāng)成了失了娘家助力的趙宓,正如他那時(shí)說她們,是同類惺惺相惜,不止是性情上。
她想幫趙宓,就是想幫自己。
若是如此,就不是她一個(gè)人的事,是他們夫妻兩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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