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發(fā)放工作還在繼續(xù)。

    “后營村，李秀英，征地18畝，補償款一萬八千元！”

    “大王莊，張鐵柱，征地45畝，補償款四萬五千元！”

    ……

    鄉(xiāng)政府大院，只剩下曲元明辦公室的窗口還亮著。

    他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

    就在這時，腳步聲從樓道里傳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鄉(xiāng)長！鄉(xiāng)長！”

    來人是錢坤，他那身干部服已經(jīng)皺成了咸菜干，褲腿上沾滿了黃泥。

    “老錢？你怎么……這是出什么事了？”

    錢坤大步走到桌前。

    “通了！鄉(xiāng)長！路通了！”

    “遠山村的路，全線貫通了！”

    曲元明愣了一下。

    “好！好?。　?

    “這是大好事！你和鄉(xiāng)親們都辛苦了！”

    “不辛苦！值得！”

    錢坤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鄉(xiāng)長，明天！村里合計了一下，準備擺幾桌酒席，全村人……全村人都在等著你！這杯慶功酒，你可一定要來喝??！”

    曲元明下意識地擺了擺手。

    “老錢，心意我領(lǐng)了。我就不去了吧，你們好好慶祝。鄉(xiāng)里這攤子事你也看到了，實在走不開?！?

    錢坤急了，一把抓住曲元明的手臂。

    “別啊，鄉(xiāng)長！這可不行！”

    “你要是不去，這酒席還有啥意思？大家伙兒盼的就是你！你才是主心骨！”

    見曲元明還是有些猶豫，錢坤湊近了些。

    “鄉(xiāng)長，小石頭……你還記得吧？”

    曲元明當然記得。那個黑黑瘦瘦的孩子。

    “他特意交代我了。”

    “坤叔，你一定要把曲叔叔請過來！”

    曲元明的心，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好?！?

    “我去?！?

    “告訴鄉(xiāng)親們，明天我一定到。”

    錢坤露出了一個笑容。

    “欸！好嘞！我這就回去告訴他們！”

    他轉(zhuǎn)身又風風火火地跑了。

    曲元明坐回椅子上。

    人心。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人心。

    下班的時候，已經(jīng)快晚上九點了。

    曲元明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縣城的百貨商場。

    徑直上了三樓的兒童區(qū)。

    “先生，給孩子買東西嗎？多大的孩子？”

    一個導(dǎo)購迎了上來。

    “嗯?！?

    曲元明點點頭。

    “村里有十五個孩子，年紀從六歲到十二歲不等。我想給他們都買一套新衣服，再買一個新書包?！?

    導(dǎo)購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好的先生，您這邊看。我們這有分男孩款和女孩款，尺碼也全?！?

    曲元明看得非常仔細。

    他沒有選那些花里胡哨的款式，而是挑了些結(jié)實耐穿的運動服和棉布衫。

    “書包呢？我想買那種結(jié)實一點，能多背幾年的。”他又問。

    “這邊請，這款帆布書包是今年的新款，防水耐磨，隔層也多，特別實用。”

    曲元明挨個檢查了書包的拉鏈和背帶。

    “男孩八個，女孩七個，衣服和書包都按這個數(shù)量配好?！?

    “好的先生，一共是……”

    導(dǎo)購在計算器上按著，曲元明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