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更是急得滿頭大汗,他想開口解釋兩句,
可看到白青山那張黑得能滴出水的臉,又把話咽了回去。-->>
“爸!你怎么能這么說?!”白小雅又急又氣,眼眶都紅了。
“你閉嘴!”
白青山厲聲喝道: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他根本不給丁浩任何辯解的機會,直接對著身后的干部一揮手。
“筆墨伺候!”
白青山背著手,像一個考官,冷冷地盯著丁浩。
“既然他們都說你是‘青年才俊’,‘宗師手筆’,那想必是精通詩詞了?!?
“你,就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寫一首《臨江仙》?!?
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最直接的挑戰(zhàn)。
是要當眾扒下丁浩的“畫皮”!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校長急得直跺腳,嘴里念叨著:“這……這不是為難人嗎……”
趙建國更是心急不已,他感覺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把丁浩架在火上烤了。
很快,一張桌子被搬到了墻邊,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
都是縣里為了迎接視察,特意準備的最好的東西。
“請吧?!?
白青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臉上滿是譏諷。
丁浩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白小雅,又看了看盛氣凌人的白青山,忽然笑了。
他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坦然地走到桌前。
他拿起那支上好的狼毫毛筆,在硯臺中輕輕一蘸。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丁浩提筆,懸腕,落筆!
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的遲滯。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一行行狂放不羈的草書,在潔白的宣紙上奔涌而出!
他的筆法,時而如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時而如飛鳥入林,矯健而靈動。
整個過程,他神情專注,氣定神閑,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整個世界只剩下他手中的那支筆和筆下的萬千氣象。
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們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人在寫字,而是一位絕世的劍客在舞劍,一位大將軍在指揮千軍萬馬!
一首《臨江仙》,一氣呵成!
當丁浩落下最后一筆,輕輕地將毛筆放在筆架上時,整個現(xiàn)場,鴉雀無聲。
白青山死死地盯著紙上的字,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這字……
這字比墻上的還要好!
墻上的字,是楷書,氣勢磅礴。
而紙上的草書,更是狂放灑脫,意境深遠,
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生命力,仿佛要從紙上跳出來!
這等功力,別說是他,就算是省里那幾位德高望重的書法大家,也未必能及!
他輸了。
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書法領(lǐng)域,輸?shù)靡粩⊥康亍?
就在白青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的時候,丁浩那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詞豪邁,格局宏大,確是千古絕唱?!?
丁浩負手站在桌邊,看著自己的作品,淡淡地點評了一句。
“只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這一句,雖然灑脫,但終究略顯消極無奈?!?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已經(jīng)完全僵住的白青山。
“若將‘笑’字,改為‘醉’字,‘古今多少事,都付醉談中’。”
“一字之差,意境便從被動的付之一笑,變成了主動的以醉忘憂,豈不更為豁達,更為灑脫?”
此一出,滿場皆驚!
如果說剛才的書法,是視覺上的震撼。
那么此刻丁浩的這番點評,就是精神上的核爆!
周圍的干部和村民們或許聽不太懂其中的深意,
但他們能看到,白廳長的臉色,變了!
白青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都付醉談中’?
‘都付醉談中’!
這……這正是他研究這首詞多年后,得出的一個心得!
他認為‘醉’比‘笑’更符合詞人當時的心境,
也更能體現(xiàn)那種看透世事的豪邁與蒼涼!
這個想法,他只在自己的書房里,跟自己推敲過無數(shù)遍,從未對外人!
這個鄉(xiāng)下青年,他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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