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鎮(zhèn)政府,鎮(zhèn)長辦公室。
陸搖正伏案審閱一份水利設(shè)施修復的預算報告,敲門聲響起。他頭也沒抬,應了一聲“請進”。
門被推開,一個身影有些遲疑地走了進來。陸搖以為是來匯報工作的干部,隨口道:“什么事?報告放桌上就行。”
然而,來人并未靠近辦公桌,而是站在門口,帶著一種復雜的情緒輕聲喚道:“陸搖……”
這個聲音有些陌生……陸搖疑惑地抬起頭,當看清站在門口那位衣著得體風韻中年婦人時,他眼中閃過驚訝,隨即站起身:“陳姨?你……你怎么來新竹鎮(zhèn)了?”
來人正是楚陽的母親,陳梅。
陸搖確實認識她,而且印象不壞。當年在大學時,他和楚陽還是好兄弟,陳梅去學校看兒子,時常會請他們整個宿舍的人吃飯。
那時的陸搖是出了名的學霸,沉穩(wěn)懂事,很得陳梅的喜歡和夸獎,甚至半開玩笑地說過要是楚陽有他一半省心就好了。
“你……你還記得我?”陳梅看著眼前這個身姿挺拔、早已褪去學生青澀的年輕鎮(zhèn)長,心中百感交集。
來之前,她設(shè)想了無數(shù)種見面場景,積攢了滿腹的怨氣和質(zhì)問,甚至想好了如何痛斥這個“忘恩負義”的年輕人。
可真正見到陸搖本人,看到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真誠驚訝和隨即恢復的平靜,她那些準備好的激烈辭,卻化作了一聲幽怨的嘆息,硬是說不出口了。
“陳姨你這是哪里話!我怎么會不記得你?快請坐!”陸搖臉上露出禮貌的笑容,快步從辦公桌后走出來,引著陳梅到會客沙發(fā)坐下,然后親自去給她泡茶。
他心中飛快地轉(zhuǎn)動著,陳梅突然出現(xiàn)在這個窮鄉(xiāng)僻壤,目的不而喻——必然是為了楚陽而來。
想到這一點,他原本因為見到故人長輩而產(chǎn)生的溫情,迅速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他將一杯熱茶放在陳梅面前的茶幾上,然后在她對面坐下,決定不再繞彎子,主動切入主題:“陳姨,你千里迢迢過來,路上辛苦了。楚陽的事……我聽說了。真的很遺憾。可惜,我人微輕,就是個小小的代理鎮(zhèn)長,在這種事情上,實在幫不上什么忙?!?
陳梅見陸搖主動提起,也不再掩飾:“陸搖,既然你提到了小陽,那你就跟陳姨說實話,你為什么要這樣對他?他以前可是把你當親兄弟看的!你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我既然能找到這里來,就說明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
陸搖聞,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搖了搖頭:“陳姨,你要是真的‘知道’了,就不會跑來問我了。你其實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聽到了一些風聲,或者說,是楚天行告訴了你一個對他兒子有利的版本。你是被親情蒙蔽了眼睛,被別人的話帶了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