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陸搖去醫(yī)院看望了一下李侃科長,回去時順道來到鐘易安的家。
穿過幾條幽靜的巷弄,陸搖在一處青磚黛瓦、爬滿藤蔓的小院前停下。
“陸科長?稀客啊,快進來!”鐘易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側(cè)身將他讓進院內(nèi)。
小院不大,收拾得干凈利落,墻角幾叢翠竹更添幾分雅致。屋內(nèi)陳設(shè)極為簡樸,甚至可以說清貧。屋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占據(jù)了整整三面墻的巨大書架,上面密密麻麻塞滿了各種書籍,從馬列經(jīng)典到地方志,從經(jīng)濟論著到歷史典籍,散發(fā)著濃郁而沉靜的書卷氣。
“坐,剛泡的茶,嘗嘗?!辩娨装策f過一杯清茶,茶香裊裊。老伴去跳廣場舞,家里只有他一個人,招待陸搖也比較容易。
陸搖接過茶杯,暖意透過杯壁傳來。他環(huán)顧四周,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消散了——老鐘絕非爭權(quán)奪利之人。
“鐘老,今天來,是想跟你聊聊?!标憮u放下茶杯,開門見山,“最近……科室里有些事,我閱歷淺,拿捏不住,想聽聽你的看法。”
鐘易安在他對面坐下,拿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吹著氣:“你說吧,咱們之間,沒什么不能說的。不過丑話說前頭,我這把老骨頭,人微輕,幫不上大忙,只能當個聽眾”
陸搖深吸一口氣,將林筱鳴找他談話的內(nèi)容,除了巨額安家費,別的都提了一下,“……背后有人給林主任打了招呼,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我騰出三科科長的位置。這里面的文章,怎么看?”
鐘易安端著茶杯的手頓住了,眉頭慢慢鎖緊,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林筱鳴來政研室時間不算長。算是空降,通常有兩種可能:一是鍍金,攢夠資歷就高升;二是……過渡?!?
他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敲著藤椅扶手,“他給你安排去大學,聽起來像是為你著想,給你找后路。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結(jié)合裁撤三科的風聲……這味道就變了?!?
他看向陸搖,眼神銳利:“他可能是在給自己鋪路。三科若真裁了,作為主任,他需要妥善安置人員。把你這個‘麻煩’提前安頓好,他履歷上就少了一樁棘手事,甚至可能算一項成績。或者……他是在賭,賭三科最終不會裁,或者裁并后他能獲得更大好處,這個科室會被升級,林主任也順理成章地更進一步。他提前把你這個可能礙事的挪開,方便他掌控局面,或者……方便別人掌控。”
陸搖冷笑一聲:“林主任替我想的出路,并不是我想要的。那你說,背后會是誰?”
他心中閃過那個需要與之匹配的身影,仕途,是他目前唯一能選擇的戰(zhàn)場。
“背后是誰……”鐘易安輕輕搖頭,“光憑這點信息,很難斷定??赡苁茄奂t這個位置想上位的,也可能是……你之前得罪過的人借機發(fā)難。不過,能讓林筱鳴親自出面當說客,能量肯定不小,目標也絕不僅僅是一個副科級位置那么簡單?!?
他嘆了口氣,“陸搖啊,這潭水,比你想象的更深。你堅持留下,勇氣可嘉,但……務(wù)必萬分小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陸搖鄭重點頭:“我明白。謝謝鐘老。”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霓虹閃爍,紙醉金迷。一家高檔酒店的私密包間內(nèi)。張雯雯正和閨蜜聚餐,氣氛輕松愉快。她今天特意打扮過,顯得青春靚麗。
酒過三巡,閨蜜出去一趟,然后帶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看起來和善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