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鎮(zhèn)北城會不會破?
他一點都不擔(dān)心。
他對風(fēng)嘯天那個老狐貍,還是有信心的。
更何況,他那個神秘的八兒子,不是也在北涼嗎?
有那支神秘的騎兵在,鎮(zhèn)北城,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攻破。
風(fēng)云天這封奏折,在他看來,確實是夸大其詞了。
不過,吏部尚書他們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這是一個,敲打蘇長青的,絕佳機(jī)會。
這個老家伙,最近是越來越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里了。
仗著自己是首輔,是文官之首,處處跟他作對。
今天,正好借著這個機(jī)會,殺一殺他的威風(fēng)。
“夠了!”
他猛地一拍龍椅,打斷了下方的爭吵。
“此事,朕自有決斷?!?
他將目光,投向了從始至終,都一不發(fā)的蘇長青。
“蘇愛卿,你,怎么看?”
蘇長青嘆了口氣,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他躬身行了一禮,沉聲說道:“陛下,老臣以為,無論鎮(zhèn)北王府的奏折,是否夸大其詞。北莽大軍壓境,是事實。鎮(zhèn)北城面臨巨大壓力,也是事實。”
“北涼,是我大乾的屏障。屏障若失,國將不國?!?
“為今之計,只有立刻發(fā)兵增援,方是上策?!?
“至于吏部尚書所擔(dān)心的,鎮(zhèn)北王府擁兵自重一事。老臣以為,大可不必?!?
“風(fēng)家三代,鎮(zhèn)守北涼,為我大乾,抵御北莽,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他們的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我等,不應(yīng)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請陛下,三思!”
蘇長青說完,便跪了下去。
他知道,皇帝不想發(fā)兵。
但他,必須爭!
為了大乾,也為了……他那個還在北涼的女兒。
然而,葉擎天聽完他的話,卻是冷笑一聲。
“蘇愛卿,你這是在,教朕做事嗎?”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
蘇長青心中一凜,連忙叩首:“老臣不敢!”
“不敢?”葉擎天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步地,走下臺階。
他走到蘇長青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朕看你,膽子大得很!”
“你與那風(fēng)嘯天,私交甚篤,在朝堂之上,處處為他說話。朕念你是一片公心,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現(xiàn)在,國難當(dāng)頭,你不想著如何為國分憂,卻還在這里,為那風(fēng)嘯天,巧令色,蠱惑君心!”
“你是不是以為,朕真的老了,糊涂了?看不出你們這點,狼狽為奸的把戲?”
葉擎天的話,如同驚雷,在蘇長青的耳邊炸響。
他猛地抬起頭,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帝。
“陛下……您……您何出此?”
“老臣對大乾,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忠心耿耿?”葉擎天笑了,笑得無比諷刺。
“好一個忠心耿耿!”
“來人!”
他猛地一揮手。
“傳朕旨意!”
“內(nèi)閣首輔蘇長青,結(jié)黨營私,蠱惑圣聽,即日起,革去其首輔之職,罷免其所有官職,閉門思過!”
“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門半步!”
此旨一出,滿朝皆驚!
所有人都傻了。
誰也沒想到,皇帝竟然會因為這件事,直接罷免了當(dāng)朝首輔!
這……這簡直是,前所未有!
蘇長青也徹底愣住了。
他呆呆地跪在地上,看著那個曾經(jīng)無比信任,如今卻變得無比陌生的帝王,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悲哀。
他為大乾,操勞了一輩子。
到頭來,卻只換來了“結(jié)黨營私,蠱惑圣聽”八個字。
一股巨大的,無法喻的悲涼,涌上心頭。
他緩緩地,摘下了頭上的官帽,放在了地上。
然后,對著龍椅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老臣……領(lǐng)旨謝恩?!?
他的聲音,沙啞而又蒼老。
說完,他便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地,朝著金鑾殿外走去。
他的背影,在清晨的陽光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顯得,無比的蕭瑟,和孤寂。
滿朝文武,看著他那落寞的背影,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所有人都知道。
從今天起,大乾的朝堂,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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