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劃過咽喉,鮮血瞬間噴濺。
陸昭若臉上瞬間血跡斑斑。
蕭夜瞑腳步微頓,側(cè)首急問:“陸娘子,怕嗎?”
陸昭若抬手抹去頰邊血跡,目光清亮,搖頭道:“不怕。”
死過一次,還殺過一次人,她豈會(huì)怕?
只是,陸昭若覺得這個(gè)后背太過熟悉,像極了,那日自己殺了李衙內(nèi),被那男子背起的后背。
她猛然想起,蕭夜瞑初次送她歸家時(shí),也曾這般背過她,頸側(cè)貼著一方膏藥。
那膏藥之下……
會(huì)不會(huì)是齒???
她心頭一緊,目光急忙落向他頸側(cè)……
月光下,那處肌膚光潔,并無膏藥遮掩,更無半點(diǎn)齒痕。
原來……不是他。
陸昭若悄然松了口氣,暗笑自己多疑。
蕭夜瞑這般光風(fēng)霽月之人,怎會(huì)……
蕭夜瞑背著她穩(wěn)步下山,早已察覺她打量自己頸側(cè)的視線,此刻亦暗自緩了一口氣。
而此刻,陸昭若清晰地感到背后衣衫正被一股溫?zé)岬囊后w緩緩浸透。
她知道,那是他斷指處涌出的血,正洇濕她的衣裳。
鼻腔猛地一酸。
她兩世為人,歷經(jīng)生死,何曾有人為她自殘身軀至此?
沈容之?那個(gè)名字在心頭掠過,只余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連眼前這人萬分之一的心意都比不上。
說不感動(dòng),是假的。
她將臉頰輕輕抵在他堅(jiān)實(shí)的肩背上,聲音裹著夜風(fēng),微微發(fā)顫:“蕭夜瞑……為我斷去一指……值得嗎?”
這是她第一次,不再稱他“蕭將軍”‘蕭統(tǒng)領(lǐng)’,而是喚了他的名字。
夜風(fēng)仿佛也為之一滯。
蕭夜瞑沙啞的嗓音沉沉響起,沒有絲毫猶豫:“值得。”
二字如金石,重重叩在她心口。
她心尖驀地一顫,忽然想起那光頭魯僧的話,忍不住輕聲追問:“蕭將軍……你可是真的……傾慕于我?”
她仍舊難以相信,他這般人物,怎會(huì)傾心于她?
蕭夜瞑的身形驟然一頓,腳步不由得滯了半分。
陸昭若立刻察覺到他脊背微微一僵,那寬闊的肩背竟隱隱透出灼人的溫度,連耳根都染上一抹無處可藏的薄紅。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良久,終被風(fēng)送來了他低啞而深沉的聲音:“愿為檐下犬,不吠日月……只嗅衣香?!?
陸昭若心頭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
這話……
竟是甘愿屈身為犬,守于她檐下,不擾天地,不爭(zhēng)光輝,只求能默默靠近,聞得她衣間一縷淡香便足矣。
他竟是將自己放得如此卑微,心意深藏至此,不奢求她回應(yīng),只愿無聲守護(hù)。
陸昭若伏在他背上,心潮翻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時(shí)將心落在了自己身上?又為何明明身份尊貴、戰(zhàn)功赫赫,卻情愿將這份情意埋得如此之深,小心翼翼,不敢袒露,甚至……從不奢望與她并肩。
可是,顧羨那日明明說他有心儀之人?
她猶豫片刻,再次追問:“那日……顧羨口中你的心儀之人,是……”
“你?!?
他幾乎是第一時(shí)間接過她的話,毫無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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