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自從那天云琛親耳聽到了一切算計后,榮易就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愧疚。
    再加上云琛“夢游癥”又發(fā)作,用一柄匕首差點將榮易兩條胳膊扎報廢。
    榮易除了養(yǎng)傷,無處可去。
    想進(jìn)宮看云琛吧,他不敢。
    離宮去京郊督軍,他又嫌離云琛太遠(yuǎn)。只能成天在宮墻外頭瞎溜達(dá)。
    因著他為霍乾念鞍前馬后,算得上“開國功將”的功績,沒幾個人敢攔他。
    他于是成天蹲墻根兒底下,和把守宮墻的天威軍將士們侃大山。
    這日,他正和大家伙兒吹牛呢,忽覺頭頂一道重風(fēng)襲來。
    他剛仰起腦袋,還沒看清是啥呢,云琛就掉他懷里了,砸得他眼冒金星,兩條胳膊剛長起來的傷口,一下全都崩裂了,嘩嘩往外冒血。
    “嘶……痛痛痛……老大?你干啥?翻墻要逃?”
    周圍天威軍的將士們也驚奇:
    “老大,你咋從這兒冒出來了?”
    有榮易墊背,云琛一點沒摔到,亂七八糟地站起來,尷尬地與周圍將士們對視一眼,然后看向榮易,注意到他兩條胳膊裹得和粽子一樣,還不停滲血,便問:
    “胳膊怎么了?傷得這樣重?又和誰打架了?”
    榮易一臉被噎到的表情,半天才表情糾結(jié)地擠出一句話:
    “沒啥……我娘打的……”
    云琛覺得家事她管不著,只點了點頭。
    榮易內(nèi)疚地看著她,眼神可憐巴巴地問:
    “老大,你不生我的氣了嗎,原諒我了?”
    “原諒?!彼呐臉s易肩膀,強(qiáng)裝淡定,試圖蒙混過關(guān):
    “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好好值守,不要分心。千萬守好了,什么人都不能隨便進(jìn)去?!?
    說完她就準(zhǔn)備開溜,胳膊卻立馬被榮易架住。
    “老大,你原諒我就好——但你不能亂跑?!?
    她用眼睛瞪榮易,裝出很兇的樣子:
    “誰亂跑了?我只是出來散散步!散步!懂嗎?”
    榮易嘿嘿笑道:“老大,別裝了,我們都是你帶出來的兵,你啥心思我們不知道?和皇上鬧別扭了,想跑唄?”
    說罷他朝旁邊幾個將士使了個眼色,云琛立刻就被七八個人齊齊上來固住四肢和頭,祭天似的高高抬起,往皇宮送了回去。
    看來翻宮墻是不行了。云琛想。
    方才翻過去的時候,她明明白白看見墻根旁邊全是守衛(wèi)的將士,沿宮墻整整齊齊排列,長得望不到盡頭。
    這樣無論她在宮里創(chuàng)造什么機(jī)會,多費(fèi)勁翻出來,結(jié)果都是落進(jìn)守衛(wèi)的人堆里。
    沒關(guān)系,一招不成,她還有第二招——
    鉆菜桶。
    御膳房每日從宮外采買新鮮蔬菜,用大桶裝食材,馬車押運(yùn)。
    這么一來,必定來時滿車,去時空車。
    她又借口散步,瞅準(zhǔn)機(jī)會跳上馬車,鉆進(jìn)空菜桶里,還找來不少菜葉子插在頭上做偽裝。
    很快,馬車經(jīng)過皇宮偏門,她清楚地聽見伏霖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說要抽查菜桶,防止私運(yùn)宮中器物出去。
    她暗暗祈禱別抽查到她所在的菜桶,誰知好死不死,伏霖一上來,第一個就打開了她的菜桶蓋子。
    當(dāng)與蹲在桶子里、滿頭插著菜葉子和蘑菇的云琛對視上時,伏霖嘴角輕微抽動。
    云琛皺眉盯著他,小聲說:“這樣,你裝沒看見我,放我走,你過去欺瞞我的事,我就都當(dāng)沒發(fā)生,全原諒,行不?”
    “那你還是別原諒了?!狈卣f完,將菜桶蓋子原蓋回去,卡牢壓死,朝旁邊幾個將士揮揮手,命令道:
    “原路返回。”
    于是,云琛連人帶桶被送回寢殿,臨走的時候,押送她的兩個將士還笑問她:
    “老大,你這么喜歡桶的話,這菜桶要不要留給你玩?”
    “滾!”
    云琛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