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國三十四年,二月初一。
    五萬黑鱗騎兵從西南侵入邊境,直攻京都城而來。
    惡敵一路燒殺搶掠,捉百姓烹食。西南哀鴻遍野,宛如人間煉獄。
    南璃君再沒了談情說愛的心思,連與顏十九見面都很少,成日在永安殿或御書房與一眾大臣商討出兵之事。
    誰知前腳才剛剛敲定,由蘇正陽領(lǐng)八萬兵力前去迎戰(zhàn)。
    后腳,北境邊境就傳來了十萬火急的緊急軍情——
    洛疆新王上位,拒不承認先前霍乾念在北境時定下的和平協(xié)定,發(fā)兵十五萬,亦向京都城殺來。
    這一軍報立刻引得舉國震動。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五年前先皇駕崩后,楠國深陷三面戰(zhàn)火的恐怖境地。
    人們有種就要重蹈覆轍、再度陷入無盡戰(zhàn)亂的恐懼。
    只是這一次,還能有威風赫赫的霍將軍和云老虎來拯救天下嗎?
    就在百姓們惶恐揣測,朝野百官惴惴不安之時,東南又傳來以固英城為首,萬名義士揭竿起義、公開反“南”的驚人消息。
    至此,人們終于被迫直面“噩夢重回”的事實,一切真真切切分毫不差地回到了當年。
    所有人都在說:
    那黑鱗騎兵的主人,當年挑起楠國三面戰(zhàn)火的幕后主使,再次動手了。
    可實際上,顏十九聽到洛疆起兵和東南出現(xiàn)叛亂義軍的消息,比誰都驚訝。
    他先是有點發(fā)懵,怎么有種被人算計得死死的,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感覺。
    接著他開始感到不對勁。
    東南出現(xiàn)叛亂并不稀奇,哪朝哪代都有意圖反抗皇權(quán)的叛軍,南璃君處事愚蠢,苛稅不仁,不得民心,催生叛亂是早晚的事。
    顏十九早就料到這一點,甚至期盼叛亂頻生,那樣等他取代南璃君的那天,才更為合理,上位之后只需稍微施舍些小恩小惠,就能俘獲民心。
    可他想不明白洛疆是怎么回事。
    自從頭曼死后,因為霍乾念長期帶領(lǐng)獅威軍盤踞北境的緣故,顏十九與洛疆方面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只知道王庭由幾位親貴大臣把持。
    王庭遲遲定不下新王,根本沒心思對外打仗,便與霍乾念定下和平協(xié)定。
    可現(xiàn)在怎么又突然定下新王了?還一上來就發(fā)兵楠國?
    顏十九覺得有問題,照往常一樣,急命暗衛(wèi)前去洛疆打探情況,很快便得到回應(yīng),說是
    洛疆新王身份神秘,身形高壯如黑熊一般,喜歡臉上戴個鐵面具,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此次發(fā)兵楠國,是想趁火打劫,趁楠國忙于應(yīng)對黑鱗騎兵之際,在楠國邊境討些便宜走。
    這回應(yīng)天衣無縫。
    可顏十九還是不放心,立刻發(fā)信回廣玉蘭洲,命洲上暗衛(wèi)們再去洛疆仔細查探,得到的結(jié)果還是一樣。
    顏十九輕輕松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霍乾念被禁閉在京都城,就在他顏十九眼皮子底下關(guān)押著呢,不可能有本事翻出這么大風浪來。
    想到這里,顏十九放心些許,但不得不與南璃君一起,面臨一個新的難題——
    原本,顏十九打算憑五萬黑鱗騎兵,引得京都調(diào)動兵力。
    不管每次京都發(fā)兵多少,黑鱗騎兵都只多兩成,足夠每場將楠國兵殺光,直至京都空無防守。
    可現(xiàn)在洛疆宣戰(zhàn),意味著京都的兵力必須要分為兩股。
    一股向西南戰(zhàn)黑鱗騎兵,另一股向北境戰(zhàn)洛疆。
    顏十九反復(fù)推算,眼前這局勢別說有問題了,簡直對他極大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