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的心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殿下何出此?我與國舅大人可素未謀面,并不認識?!?
“可據(jù)本王所知,李富貴早在四年前就已經(jīng)被國舅收買,暗中替他做事了。
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滅了李富貴黨羽之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靜初姑娘你吧?”
靜初沒有辯解,坦然承認:“是?!?
“所以一直以來,令靜初姑娘心存忌憚的人并非李富貴,而是他幕后的楚國舅,甚至于,可以延伸到皇后,太子。假如他們知道你的癡傻是裝的,會殺了你?!?
靜初在這一瞬間,變得更緊張了。
對面的沈慕舟,看起來溫潤如玉,毫無棱角與鋒芒,和煦如十里春風(fēng)。
但他竟然有一雙能敏銳洞察世事的眸子,發(fā)現(xiàn)這么多的秘密,令靜初感到了危機。
“是池宴清跟你說的?”
沈慕舟搖頭:“關(guān)于你的事情,他的嘴巴一向很嚴。但宮里的事情,池宴清無法知道,不代表本王也被蒙在鼓里?!?
靜初坦然點頭:“的確。”
皇帝子嗣單薄,膝下也只有兩位皇子。
雖說早就冊立了太子,但二皇子沈慕舟胸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在民間威望絲毫不輸于太子。
他對于宮中形勢與黨派之爭怎么可能真的不聞不問?
沈慕舟得到靜初肯定的答復(fù)之后,眸光一緊,輕嘆一口氣,擱下手中茶杯:
“你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裝瘋賣傻的,好歹,還能保住性命。”
“可人活著不止是為了活著。”
“就為了替你那個丫鬟報仇,便鋒芒畢露,值得嗎?”
“殿下應(yīng)當(dāng)問問雪見,她為了救我,以身殉葬,自盡于李公公墓碑之下,她值得嗎?”
“本王明白了,難怪,池宴清會執(zhí)意為你這樣做。”
“為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
靜初搖頭:“他什么都沒有跟我說?!?
沈慕舟故意賣了一個關(guān)子:“等他過兩日回京,你就知道了。他可能是想送你一份心意?!?
靜初正想再問,馬車緩緩?fù)O拢嚪虺雎暎骸暗钕?,白府已?jīng)到了。”
靜初撩簾,見果真已經(jīng)回了白府。
她扭臉謝過沈慕舟:“多謝殿下相送?!?
沈慕舟叫住她,略一思忖:“你可以告訴我,國舅為什么非要對李公公身邊的人趕盡殺絕嗎?”
“大概,是因為李公公太有錢?!?
沈慕舟自然不信。
但也沒有反駁,只是笑笑:“改日你若是想到真正的答案,可以來凌王府找我。”
凌王是他的封號。
靜初并未拒絕,點頭下了馬車。
面對沈慕舟的好意,她并沒有想象中的激動。
原本,她很想借助沈慕舟的勢力。
畢竟,在長安王朝,敢于同皇后太子等人對立的,除了沈慕舟,再無其他人。
他是自己一眼相中的參天大樹。
這也是自己為什么要主動前往疫所救治災(zāi)民,接近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有沈慕舟庇佑,自己就能有機會,進入皇宮,接近那個足以扭轉(zhuǎn)長安乾坤的秘密,可以與楚國舅一決生死。
可想起上次他面對雪見之事的漠然,靜初認為,自己還需要慎重考慮,不能草率地做決定,交出底牌。
雖然沈慕舟擁有最理想的地位,卻不一定是最理想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