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頓大王,你多慮了!”
聽見蹋頓那帶著草原蠻族特有的,對絕對武力的原始恐懼的疑問,公孫瓚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勒住躁動的白馬,語氣帶著幾分輕蔑和自信:
“那呂布如今身陷河北重圍,袁紹,張燕等人已經(jīng)出兵牽制,長安內(nèi)亂,河南曹操等人也對他虎視眈眈……”
“此刻的他自顧尚且不暇,焉有余力,有膽魄分身來此?他若真敢來,便是自投羅網(wǎng),正合我……”
然而,公孫瓚這番充滿篤定與算計的話語尚未完全落地,便被一陣極其倉皇、徹底打亂軍陣秩序的馬蹄聲悍然打斷!
一名渾身浴血、頭盔歪斜的幽州斥候,幾乎是直接從飛馳的戰(zhàn)馬上滾鞍而下,連爬帶跑地沖到公孫瓚馬前,臉上混雜著塵土、汗水和極致的驚恐,聲音嘶啞得變了調(diào):
“報——主公!大事不好!我軍東側(cè)……東側(cè)山林之中,突然殺出一支精銳鐵騎!”
“對面人數(shù)不下萬余,正以錐形陣直插我軍側(cè)翼!來勢太猛,前線將士…快要擋不住了!”
“什么?!”
公孫瓚臉上表情瞬間僵??!
他猛地俯身,一把揪住那斥候的衣甲,連忙詢問:“東側(cè)?你看清楚了?!是哪一路兵馬?打的誰的旗號?!”
那親兵被主公的反應(yīng)嚇得渾身一顫,瞳孔因恐懼而放大,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帶著鐵銹味的唾沫,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讓周圍所有將領(lǐng)瞬間魂飛魄散的名字:
“是呂布!呂布親率大軍殺過來了!”
“呂布?!”
呂布的名字,如同九霄驚雷,炸響在公孫瓚耳邊!
一瞬間,他眼中的表情被難以喻的驚駭,恐懼所充滿!
他揪著斥候衣甲的手無意識地松開,指尖卻仍在微微顫抖。
“不可能!”
“絕不可能!”
公孫瓚失聲怒吼,聲音干澀發(fā)緊,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那呂布此刻已經(jīng)被張燕牽制在鄴城下,或者回援長安去攔截馬超等人,他怎么回來魏郡?!”
他猛地抬頭,望向東側(cè),只見那邊塵頭大起,殺聲震天,原本嚴(yán)整的幽州軍側(cè)翼陣列,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瓦解!
一面巨大的、猩紅的“呂”字帥旗,在煙塵中獵獵狂舞,如同死神的旌旗!
煙塵之中,一道魁梧身影手持方天戟,胯下赤兔馬,正親自登鋒履刃,領(lǐng)兵沖陣!
人影所到之處,血光四濺,無人能擋!
那身影,那氣勢,不是呂布,還能是誰?!
公孫瓚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在瞬間變得冰涼。
他所有的戰(zhàn)略謀劃,所有的自信從容,在這一刻,被呂布徹底擊得粉碎!
與此同時,戰(zhàn)場之上。
呂布大軍的突然切入,如同燒紅的戰(zhàn)刀切入了凝固的牛油,瞬間改變了整個戰(zhàn)場的態(tài)勢和氣氛。
正在苦戰(zhàn)的西涼軍士卒,先是驚愕地看著那支如同旋風(fēng)般從側(cè)翼殺入敵陣的生力軍。
隨即,當(dāng)他們看清那面熟悉的、象征著無敵與勝利的“呂”字大纛,以及那道如同戰(zhàn)神般沖鋒在前的身影時……
巨大的、狂喜的歡呼聲,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猛地從西涼軍的戰(zhàn)陣中爆發(fā)出來!
“溫侯!是溫侯來了!”
“哈哈哈!溫侯大人親至!爾等賊兵的死期到了!”
“殺!跟隨溫侯,殺光這群幽州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