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州古鎮(zhèn)的青石板路上，晨霧還未散盡。

陸川雙手插兜，悠閑地跟在顧相宜身后，目光卻始終沒離開她纖細的背影。

”顧總，走慢點?！标懘熳邇刹脚c她并肩，“這古鎮(zhèn)風景不錯，不欣賞一下？”

顧相宜今天換了一身素雅的米色風衣，長發(fā)隨意披散，比平時少了幾分凌厲，多了江南水鄉(xiāng)的柔美。

她瞥了陸川一眼：“我只是想趁早上人少，考察一下這里的藥材市場?！?

”哦？”陸川挑眉，“原來顧總還記得要收集草藥樣本啊?！?

顧相宜耳根微紅，加快腳步：“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帶你來？”

陸川低笑，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那這邊走，藥材市場在西街?！?

他的手指溫暖干燥，顧相宜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人多，別走散了?！标懘ㄒ槐菊浀卣f，眼中卻閃著促狹的光。

顧相宜的美目瞪他，卻沒再掙扎。

西街的藥材市場已經熱鬧起來。

各種草藥的氣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清香。陸川如數家珍地介紹著各種藥材的功效，顧相宜則認真地用手機記錄。

“這是云州特有的紫靈芝，對神經衰弱有奇效?！标懘闷鹨粔K紫色的菌類，“不過市面上九成都是假的?！?

”你怎么分辨真假？”顧相宜好奇地問。

陸川神秘一笑，將紫靈芝放在她鼻尖：“聞聞看?！?

顧相宜湊近，一股清洌的香氣鉆入鼻腔，讓她精神一振。

“真品有特殊的香氣，假貨要么沒味，要么是人工香精?！标懘ǖ穆曇敉蝗蛔兊煤芙?，她抬頭才發(fā)現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

顧相宜慌忙后退，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攤位。陸川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才避免了一場”災難”。

”小心?！彼吐暤溃粑鬟^她的耳畔。

顧相宜心跳加速，強裝鎮(zhèn)定地推開他：“謝謝?！?

兩人繼續(xù)逛著市場，誰都沒提剛才的曖昧。

正在這時，拐角處突然傳來銀器相擊的清脆聲響。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人正在整理攤位上琳瑯滿目的銀飾，其中一支蓮花纏枝銀釵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輝光。

陸川的視線像是被磁石吸住。釵頭盛開的蓮花中央綴著顆渾圓的淡水珍珠，花葉交疊處暗藏九轉回紋。

陸川忍不住拿起了銀銀釵。

”客人好眼力。”老人布滿皺紋的手突然擋住銀釵，”這支‘月華凝露’不賣尋常人?！?

顧相宜疑惑地看向突然僵住的陸川。他喉結滾動了下，聲音有些發(fā)緊：“九瓣蓮心，葉藏玄機老人家可是姓墨？”

老人渾濁的眼中精光暴漲，枯枝般的手指猛地攥住陸川手腕：“小伙子識貨！莫非，你是陸家那個小子？“

說完，老人又驚疑地看向顧相宜，”這是夫人？“

顧相宜警覺地后退半步，陸川卻反手握住顧相宜的手，對老人說：”她發(fā)間空著，缺支好釵。老人家，認識我？”

”好，好。正是，當年，我墨家受過你陸家恩惠?。∪缃褚姷蕉魅艘院罅?！“老人突然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齦，”一千五百元，便宜你們小兩口了?！?

”我們不是”顧相宜的辯解被陸川掏錢包的動作打斷。

她瞪圓了眼睛看著陸川數出十五張紙幣——這個連加班費都要討價還價的家伙，居然眼都不眨地買下支銀釵？

她哪里知道，陸川收到歐陽家一千萬診費，經濟情況已經與當時不可同日而語。

珍珠突然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陸川轉身時，顧相宜發(fā)現他眉眼間藏著罕見的鄭重：“轉頭?！?

”什么？”

溫熱的指尖已經拂過她的耳廓。顧相宜倒吸一口氣，正要后退，卻聽見銀釵劃過空氣的細微聲響。陸川的手指穿梭在她發(fā)間，動作熟稔得仿佛演練過千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