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軍區(qū)指揮部內(nèi)，氣氛緊繃。
司令員張承功緊攥紅色聽筒，手背青筋突突直跳。
電話的另一頭，是他親自派遣去現(xiàn)場監(jiān)督測試的參謀，聲音都激動得變調(diào)了，一字一句在張承功的耳邊炸響。
“頂住了！司令！真的頂住了！”
“t-72的穿甲彈，正面硬抗！那輛59式就是外掛的裝甲碎了一塊，啥事沒有！”
“猴子那邊的陣地，我看的一個個全傻眼了！”
“我手下那幫小子們?nèi)偭?！全都在?51廠！喊余副廠長的名字！這士氣太洶涌了！”
張承功心臟猛猛跳動，心中狂喜噴薄而出，幾乎有點眩暈！
身為b軍區(qū)的最高指揮官，他的壓力大到什么程度？
大到夜里睡覺說的夢話，都是作戰(zhàn)地圖上的坐標點！
他要直面的，是猴子靠著毛熊不計代價輸血，組建起來龐大的鋼鐵洪流！
他能感受到那些坦克兵們躲在薄皮鐵棺材里，面對t-72時那種義無反顧的絕望。
也能想到自己簽署那些注定傷亡慘重的作戰(zhàn)計劃時，那種刀絞般的痛苦。
南疆數(shù)十萬將士的性命，就壓在他一個人的肩膀上！
打不好，他就是國家的罪人，更是無數(shù)軍屬家庭的罪人！
現(xiàn)在，一縷刺破黑暗的曙光，就這么硬生生闖了進來！
張承功啪的掛斷電話，沒有片刻遲疑，手指顫抖撥通了那個他已經(jīng)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石總長嗎？我是張承功！351廠的復(fù)合裝甲，成了！”
“我的兵親眼看到的，t-72打不穿它！這東西能救咱們多少兵的命?。】傞L！”
石總長沉穩(wěn)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承功同志，你的激動我完全理解，具體情況怎么樣？”
“情況就是我們的老59有了硬撼t-72的本錢！”
張承功語速極快，生怕浪費一分一秒：
“我有一個萬分緊急的請求！請中樞立刻下令，讓全國所有能生產(chǎn)裝甲、能生產(chǎn)陶瓷、能生產(chǎn)特種橡膠的兵工廠，立刻停下手里所有其他的項目！”
“讓他們?nèi)ιa(chǎn)351廠這種fy-1型模塊化復(fù)合裝甲！我不管什么所，什么廠，他們研究的再先進，有咱們前線士兵的命重要嗎？”
“有多少，送多少來前線！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這是一個石破天驚的建議。
讓全國相關(guān)兵工廠與研究所的重點項目，為前線一個單一配件的生產(chǎn)而暫停，這牽扯到的資源調(diào)配和后續(xù)影響，不可估量。
然而，石總長在沉默了足足十幾秒后，一字一頓說道：
“你的請求，我收到了。”
“承功同志，準備接收裝備，守好國門！剩下的交給我們！”
這不僅僅是審批，更是承諾。
石總長和中樞的巨頭們看得很清楚，這一仗若是能打出五十年代那場立國之戰(zhàn)的風采，其戰(zhàn)略意義，將遠超幾項武器研究項目的得失！
……
兩天后。
一道蓋著紅色特急印章的命令，席卷了國內(nèi)幾乎所有和坦克裝甲相關(guān)的重點單位。
201所。
鄭所長注視桌上那份措辭嚴厲的文件，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的辦公桌上還鋪著一張巨大的圖紙，上面用紅藍鉛筆密密麻麻標注著對t-72炮塔裝甲結(jié)構(gòu)的研究心得。
經(jīng)過夜以繼日的攻關(guān)，他和他的團隊，終于在余宏給出的那份圖紙基礎(chǔ)上，摸索出了一套他們自認為能夠媲美原版防御力的國產(chǎn)化裝甲方案！
成果就在眼前，正等著投入試驗生產(chǎn)，這道命令卻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一位戴黑框眼鏡的老研究員氣沖沖推門進來，手里捏著同樣的文件：
“老鄭，這什么意思？讓我們?nèi)ドa(chǎn)別的廠子的東西？我們的項目，不是剛上報了重大進展嗎？”
辦公室里立刻擠滿了面帶怨氣的技術(shù)骨干們。
“是啊所長，我們理解前線急，但沒道理讓我們停下來，去給別人打下手吧？”
“351廠……余副廠長是厲害，可我們201所上下幾百個專家，難道還比不上他一個人嗎？正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791所那邊更慘，他們的李尚明所長，正帶著人研究坦克車體的新型焊接工藝呢，據(jù)說也接到了一樣的命令?！?
怨氣迅速彌漫。
他們并非嫉妒，他們不否認余宏繪制t-72圖紙的功績，那如同天神下凡。
但涉及裝甲領(lǐng)域，他們自問也有深厚的積累和驕傲。
他們也想強軍報國，眼看著自己手中的成果即將瓜熟蒂落，卻被一紙命令硬生生掐斷，這種失落感實在難以喻。
鄭所長抬手，往下壓了壓。
他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但他很清楚這份命令的分量。
他沉聲道：
“命令就是命令，必須執(zhí)行！我們質(zhì)疑不了余副廠長，更質(zhì)疑不了中樞的決定?！?
“都別說了，等著吧，圖紙和實物很快就會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