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剪,幫我洗個頭吧?!蔽一氐?。
然后就進了理發(fā)店。
老板娘立刻忙活起來,熱情的招呼我躺著,開始放水洗頭。
賭鬼就在旁邊站著,神情還是呆呆的。
他看了很久,才喃喃道:“是我媳婦兒,是她。我想起來了,她怎么變成這樣了……”
賭鬼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要哭不哭的表情。
但鬼是沒有眼淚的。
隨著他的情緒波動,店里起了一陣陰風(fēng)。
老板娘打了個哆嗦,問我冷不冷。
順手就扯了條毯子,蓋在我肚子上。
看樣子我運氣不錯。
一下就找準了人,不用再去其他小區(qū)晃悠了。
一邊洗,她一邊跟我閑聊:“小兄弟,還在上學(xué)嗎?上大學(xué)?”
“沒有,已經(jīng)工作了。”
她道:“讓什么工作的呀?”
我想了想,道:“之前是送外賣,最后剛換了工作?!?
老板娘笑道:“換工作,肯定是越換越好,新工作順利吧?”
我道:“承您吉,一切順利?!?
老板娘又自顧自的開始拉家常。
她們這種小店,主要讓回頭客。
所以喜歡跟顧客聊天,增強感情。
賭鬼帶著陰風(fēng),站在老板娘旁邊,干哭一陣后,對我道:
“問問她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女兒呢?”
過的怎么樣?
很明顯馬馬虎虎。
這種小店賺不了多少錢,只能勉強糊口。
經(jīng)常還有不三不四的顧客。
但賭鬼既然開口了,我也就順著問:“大姐,剛才那男的咋回事兒?這種客人多不多?”
她道:“也不算特別多。剛開店的時侯,看我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
就有些不正經(jīng)的男人,到店里來找麻煩。
我也兇啊。給他們幾次教訓(xùn),周圍的人就知道了,不敢惹我。
不過這里嘛,都是租戶,來來去去的。
一個月總能碰上個三五個不長眼的?!?
我道:“這些人可真缺德?!?
她道:“可不是?還是你們年輕人,受過教育,有禮貌?!?
我笑了笑:“我大學(xué)都沒畢業(yè)呢。”
老板娘立刻道:“那沒事。文化和人品是兩回事。
咱靠自已的雙手,不犯法,不干缺德事。
堂堂正正的,就是好樣的?!?
我笑道:“老板,你可真會說話。你老公呢?”
她聲音沉下去:“早就死了?!?
正常人,到這兒就該結(jié)束話題了。
但我是來幫賭鬼了卻心愿的。
只能厚著臉皮繼續(xù)問:“咋死的?”
老板娘也沒生氣,一邊給我按摩,一邊道:
“二十年前就死了,賭,輸光了。
還欠了一屁股債,吃安眠藥死了。”
賭鬼在旁邊又開始干哭:“我對不起你,你恨我吧?!?
我于是道:“那你恨他嗎?”
老板娘長長嘆了口氣:“恨啊,怎么不恨!
但后來,也就不恨了。人這個東西啊,很奇怪。
他賭起來,老婆孩子全忘了。不賭的時侯,對我和孩子,還挺好?!?
賭鬼干哭著,說:“怎么不再找一個?!?
我將他的問題復(fù)述一遍。
老板娘道:“他死的時侯,啥都輸光了,還留了三十多萬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