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搖頭,在最后一抹紅彤彤的余暉里直視他:“我不想再猜了,你想說就說,不說就算了。”
“是了,舒小姐脾氣漸長。”
孟淮津眼底染著的笑,粉飾了他的凌厲和鋒銳,他的灼灼目光跟她在夕陽里你來我往,“自然是因為,你去了我才去的。”
夕陽西沉,淺夜萬籟俱寂,華燈初上,迷茫一片。
舒晚“哦”一聲,不說話了。
孟淮津挑眉,“就哦?”
“不然嘞,在那之前,我記得你說,我如果要談婚論嫁,就帶來見你的,結果……”
“結果就是我不同意。”
重復的話題,那晚已經(jīng)說過,再說就又繞回去了。
孟淮津伸手要來撈她,被舒晚一個激靈躲開,站起身跑開:“熱一天了,我要洗澡?!?
進浴室前,她最后一問:“白菲真的……沒了嗎?”
孟淮津磨蹭著她殘留在他指尖的溫度,漫不經(jīng)心道:“搶救過來了,左腿沒保住?!?
舒晚點點頭,走進浴室。
沒死就好。
犯了什么錯,錯了多少,自有法律量刑教育。
在舒晚的內(nèi)心深處,始終還是承載不起一條生命的離去跟自己有關。
等她洗完澡出來,天色已經(jīng)黑透。
套房客廳里沒有開燈,一片昏暗,而且空氣里還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煙味。
手剛摸到壁燈,舒晚就瞥到坐在沙發(fā)上的孟淮津。
夜幕淺淺,月影若隱若現(xiàn),窗紗隨意飄蕩,只有他指間的煙火染著清月,在暗夜里忽明忽暗,一閃一閃的。
他不是又又又又戒煙了嗎?怎么又又又又開始了。
孟淮津知道她出來了,視線也是對著她這邊的,卻是一不發(fā)。
短短半個小時,氣氛與之前截然不同。
那邊不說話,這邊舒晚也沉默。
香煙在男人沉重的吞吐中很快變短,他將煙頭捻滅在已經(jīng)堆了幾根煙頭的煙灰缸里,繼續(xù)又點了一支,深深吸一口。
舒晚終是看不過,大步走過去,果斷奪了他指尖的煙,扔掉,兇道:“齊老說了,你再抽下去,頭痛病沒得治?!?
她身上氤氳的沐浴露香氣,沖淡了濃重的煙草味。
孟淮津起身開窗透氣,再折回來,一把將人攬進懷里,力道重到仿佛能把她的骨揉碎。
舒晚一下喘不上氣,怔怔問:“怎么了?”
他默然,好久才帶著抽過煙過后的啞嗓說:“我剛才打電話給陳叔,讓他把那兩年你寄給我的禮物寄過來,他說……”
“早就被他那幾個頑皮的孫子不小心給弄碎了?!笔嫱斫舆^他的話,語氣平靜。
孟淮津一僵,躬身把頭埋在她的脖領處,無比頹然地“嗯”一聲,“晚晚送了我什么?”
舒晚鼻尖再次一酸,眼淚就要掉下。
花了十來秒收回淚水,她掰開孟淮津的手,徑直往房間走去:“沒什么,都過去了,不重要?!?
很多事,恰如時光的河流,一去不復返,帶走的是傷春悲秋,困惑與惶恐。
別說東西早已不在,就算還在,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