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落下的一瞬,袁鵬和王凡幾乎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
今日……不守了?
若在別的場合,出自他人之口,他們或會以為對方是懼于兩尊妖圣,不愿蹚這渾水。
可說這話的是江北,是方才連斬三頭半圣的存在!
更關(guān)鍵的是,此刻他已一馬當(dāng)先,殺向城中!
這般姿態(tài),哪里是要守四府之地?
分明是要將整個(gè)云州,從妖魔手中奪回來!
……
城池當(dāng)中,荒涼萬分。
街道上碎肉與內(nèi)臟遍布,零星行人如提線木偶,目光呆滯,步履沉重。
自崇光城被東陽妖圣座下的“百煉金猿”占據(jù),他們便成了被遺棄之人。
之前崇光城當(dāng)中,是有軍隊(duì)鎮(zhèn)守的,但隨著那名將軍的頭顱被百煉金猿掛在了將軍府的大門口后,這崇光城便是多了一位妖老爺。
每隔幾日前往城中的廟宇祭拜“東陽神君”雕像,成為了他們?nèi)缃癖W⌒悦奈ㄒ环绞健?
但即便如此,也有喪命的可能性。
是妖,就要吃人的。
那位金猿妖老爺也不例外,每日都要大擺宴席,在城中挑些人去赴宴。
之前赴宴的都是一些武道高手,但漸漸吃著吃著,無人可吃,便淪落到了他們這些平頭百姓。
“庇護(hù)一城百姓了,允許享用口腹之欲”。
這是那位東陽神君,對座下的這些妖老爺?shù)馁p賜。
在神君看來,在妖老爺看來。
被選中赴宴,能成為佳肴,有幸被享用,乃是他們這些被庇護(hù)者的榮幸。
……
將軍府前。
欄桿上懸掛著一顆早已腐爛的頭顱,惡臭彌漫。
二十余名面如死灰的百姓被押送入府,個(gè)個(gè)顫抖低頭,眼中只??謶帧?
今日,他們便是被選中的“宴客”。
將軍府的大堂當(dāng)中,坐著一名猶如小山一般龐大的猿妖,此刻他正悠然的翹著腿,喝著酒。
正是這崇光城的妖老爺,百煉金猿。
庇護(hù)這崇光城,雖然枯燥了一些,但也算悠哉,每日都有佳肴送到他面前,乃至手都不用抬,直接張嘴即可。
忽的,他聽到外面的動靜,睜眼看去,知道是今天的佳肴到了。
可隨即,他笑容一斂:“就這些?連涼菜都算不上!我要主菜!主菜你懂嗎!”
外面押著百姓進(jìn)來的,是名身材壯碩的灰衣男子。
押送百姓的是一名灰衣壯漢,原是城中幫派首領(lǐng),如今卻只能屈身事妖。
“城中……已經(jīng)沒有武者了,今日的主菜……應(yīng)該便是我罷,我這就去準(zhǔn)備……”
灰衣男子轉(zhuǎn)身就要走。
“不必了!你看看這都什么時(shí)辰了?還來得及嗎!”
百煉金猿暴喝一聲,一腳將身旁儀刀踢去:
“自行了斷!我要現(xiàn)成的,本老爺餓了!”
望著地上長刀,灰衣男子沒有猶豫,彎腰拾起,拔刀出鞘。
他眼中并無懼色。
從第一天起,他就已準(zhǔn)備好這一刻。
可握刀的手,在看向那猙獰妖影時(shí),仍不自覺收緊。
旋即,又緩緩松開。
破城之日,有血性的早都死完了,剩余的都是猶猶豫豫之輩,他大可沖進(jìn)里面一刀砍過去,死的更有幾分尊嚴(yán)。
但這般做的代價(jià),就是滿城茍延殘喘的同族,全都得死。
他解開衣衫,雙手握刀,刀尖對著自己。
緊接著,雙目緊閉,猛然朝著腹部刺下。
“咔嚓!!”
然而,就在此時(shí),儀刀竟是忽然破碎!
被一股威壓硬生生震碎開來!
灰衣男子猛地抬頭,只見面前的虛空,不知何時(shí)竟是浮現(xiàn)了一道身披玄甲的身影!
這身玄甲……他已太久未曾見過!
“嗯?”
同一時(shí)刻,府內(nèi)的百煉金猿也抬眸看來,目光凝固到了那道玄甲身影之上。
隨即咧嘴一笑。
“州城的人?還在掙扎?連你們朝廷都放棄了,這樣做有何意義?”
“回去吧。若侍奉神君盡心,香火鼎盛,神君一喜,或許容你們這些蟲子多活幾日……”
話音未落,他卻見那玄甲身影并未止步。
反而一步一虛空,朝內(nèi)走來。
“冥頑不靈!不知死活!像你這樣的,我殺了不知……”
百煉金猿殺意驟起,剛欲起身。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已按在他肩頭。
沒有半分遲疑。
“轟!!”
巨聲轟鳴。
整個(gè)將軍府轟然一顫。
百煉金猿不屑的神情凝固在了臉上,頭顱猶如破袋一般飛了出去。
緊隨著的,是四分五裂的尸體。
殘肢斷臂,漫天妖血的宴席當(dāng)中——
主菜終于上齊。
……
袁鵬和王凡也進(jìn)了城,正小心翼翼的朝著將軍府走去。
他們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沒有進(jìn)過這崇光城了,往日皆繞道而行,生怕觸怒百煉金猿。
如今,這崇光城是對方的地盤,他們沒資格踏入,若是惹得一個(gè)不高興,不僅他們要死,很有可能城中所有百姓都得喪命。
可見江北闖入,他們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砰??!”
就在此刻,一聲悶響自前方的將軍府襲來。
袁鵬和王凡下意識的朝著左右躲避,只見到一顆猙獰的猿頭落在了街道之上!
二人的呼吸都是猛地一滯!
這不是那百煉金猿,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