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蛇紋玉佩。
“柳家煉蠱,以身為器,逆天而行,早已注定敗亡。但蠱母不死,怨氣不絕。”張?zhí)灬t(yī)將玉佩輕輕放在朱淋清的手心,“你是‘鎖’,也是‘籠’。凈化了蠱母殘魂,你自身也沾染了它的死氣。此物,可為你續(xù)命?!?
朱淋清顫抖著手指握住玉佩,一股暖流瞬間涌遍全身,驅(qū)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她抬起頭,看著張?zhí)灬t(yī),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續(xù)命?”張帆的怒火再次被點燃,“然后呢?讓她像個活死人一樣,戴著枷鎖,等著下一次被當(dāng)成祭品?爺爺,你憑什么替她做決定?憑什么替我做決定!”
“我沒有替你做決定。”張?zhí)灬t(yī)終于站起身,正視著自己的孫子,“我只是在告訴你,你奶奶當(dāng)年做出的選擇?!?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張帆所有的氣焰。
奶奶……
“此間事了,跟我來?!睆?zhí)灬t(yī)丟下一句話,率先朝著通往地面的石階走去。
張帆僵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他看了一眼地上失魂落魄的柳蒼,又看了看手中緊握玉佩、神色復(fù)雜的朱淋清,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昆侖神樹下,月華如水。
張?zhí)灬t(yī)沒有多,只是指了指那巨大無比、仿佛連接天地的樹干。樹干的橫截面上,一圈圈年輪清晰可見,如同大地的脈絡(luò)。
“拿出你的羅盤。”
張帆依取出尋龍盤,將其按在神樹最中心的一圈年輪上。羅盤的指針開始瘋狂地旋轉(zhuǎn),發(fā)出嗡嗡的輕響,最終,在一陣劇烈的顫動后,猛地定格。
指針沒有指向昆侖的任何一個方向,而是直直地指向了遙遠(yuǎn)的東方。
指向那片一望無際的深海。
“蠱母源于深海,其根不除,禍患不止?!睆?zhí)灬t(yī)捻著胡須,聲音里聽不出情緒,“歸墟。那是大海的肚臍,萬水匯流之地,上古鮫人的遺都?!?
歸墟海眼!
“你奶奶得病,尋常草藥無解。她查遍古籍,得知上古鮫人有一種織物,名為鮫綃,以泣淚為絲,月華為線,能活死人,肉白骨。”
張帆的大腦一片空白。關(guān)于奶奶的記憶早已模糊,他只從父親口中得知,她是為了尋一種奇藥,才一去不回。
“她去了歸墟?”張帆的聲音在發(fā)抖。
“她去了,也回來了?!睆?zhí)灬t(yī)的回答出人意料,“但她帶回來的,不是鮫綃,而是……”
他停頓了,沒有說下去,只是眼神變得無比幽深。
“她帶回了什么?”張帆追問。
“一個更大的麻煩?!睆?zhí)灬t(yī)轉(zhuǎn)過身,不再看他,“去泉州港,找一艘叫‘黑海燕’的福船。船老大會帶你們?nèi)ピ撊サ牡胤??!?
話音未落,他的人已經(jīng)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留下張帆和朱淋清,在巨大的神樹下相對無。
朱淋清緩緩站起身,走到張帆身邊。她沒有說話,只是攤開手掌,掌心的太極蛇紋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她另一只手,下意識地?fù)嵯蜃约旱男「埂?
張帆注意到,她小腹處的衣衫下,隱隱有淡金色的紋路一閃而過。
他伸手,握住她帶著玉佩的手。入手冰涼,但那玉佩卻傳來一陣溫?zé)?。他看到,朱淋清手腕上那個一直被她當(dāng)做普通飾品的玉扣,此刻竟也起了變化。
玉扣表面,一個模糊的魚尾圖騰若隱若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