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區(qū)域早已經(jīng)荒廢,平時鮮少有人會過來,瘋子一樣的老人蓬頭垢面,又笑又罵叫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引起一個太監(jiān)或?qū)m女的注意。
就算他們聽見了,也只會加快步伐,低著頭匆匆走過,不敢進入。
他叫喊了一聲,聲音戛然而止,高舉的手臂慢慢收回,佝僂的身形也逐漸挺直,除了那頭蓬亂的花白頭發(fā)和猙獰的臉,看起來已經(jīng)和正常人無異。
甚至,透露出一種上位者的威嚴(yán)。
一道藍色身影從剛才裴央央差點踏進的宮殿飛出,跪在他面前。
“義父?!?
老人轉(zhuǎn)過頭,雙眼依舊有疤覆蓋,但氣勢陡然凌厲。
“不是讓你看好裴央央嗎?她怎么入宮了?”
藍卿塵單膝跪地,低著頭,微微彎腰,臉上早已沒了平時常見的溫柔淺笑,卑微恭敬。
“我確實按照義父的吩咐,故意引導(dǎo)裴央央和謝凜之間的矛盾,給他們制造麻煩,但不敢太明顯,畢竟我和裴央央還不太熟,怕引起她的懷疑?!?
老者冷笑一聲。“不熟?可是毒牙告訴我,你上次親手把她放跑了。”
話音剛落,一股威壓悄無聲息地在這個破敗的宮殿中蔓延開。
藍卿塵后背顫抖了一下,頭壓得更低。
那天幫助裴央央的時候,他就猜到這件事會傳到義父耳中。
“請義父責(zé)罰?!?
空氣凝結(jié)著,帶著一股腐朽的死寂。
半晌,氣勢迫人的老者突然笑了一聲,上前將藍卿塵從地上扶起來。
“你是我的最寵愛的孩子,從收養(yǎng)你的那天我就說過,你要把我當(dāng)做真正的父親,既然是父子,我怎么會怪你?”
藍卿塵掌心出了層層細汗,卻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松懈下來。
“義父,接下來是否要繼續(xù)對裴央央出手?”
裴央央是謝凜的軟肋。
這是他們五年前試探得出的結(jié)論,只是那場試探最終造成了嚴(yán)重的后果,讓“瘋帝”出世。
在他們這次的計劃中,要想盡一切辦法,挑撥裴央央和謝凜之間的關(guān)系,讓他們內(nèi)訌,甚至將裴央央帶走,成為威脅他的武器。
藍卿塵問完,忐忑地等著。
只要義父點頭,裴央央或許走不出皇宮,就會被抓住。
時間慢慢流逝,良久,老者終于開口。
“不必了?!?
藍卿塵的肩膀很小弧度地落下來,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是,義父?!?
他走上前,攙扶著老者,低聲道:“義父,我扶您進去休息。”
他態(tài)度恭敬地扶著人回到破敗宮殿中,余光掃過,發(fā)現(xiàn)義父手里正摩挲著一塊手帕,赫然是剛才裴央央用來幫老人擦拭雙手的手帕!
她忘了帶走,竟一直被他拿在手中!
他雙眼已經(jīng)瞎,不能視物,手摩挲著手帕,然后拿到鼻尖處嗅了嗅,說:“許久不見,沒想到當(dāng)初的小姑娘竟然出落得這么漂亮了?!?
藍卿塵身體陡然一震,眼中閃過驚駭。
感覺到他的顫抖,老人聲音一沉:“怎么了?”
藍卿塵迅速恢復(fù)冷靜,道:“義父,我有點擔(dān)心,不知道這次的局能不能騙過謝凜?”
“當(dāng)然不能,他沒那么笨?!?
老人輕笑一聲,篤定道:“不過,他會答應(yī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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