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銀子確實不算少，堆在眼前白花花的一大片，亮閃閃的銀光刺得人眼睛都有些發(fā)花，那銀燦燦的光芒在燈下跳躍著，像無數(shù)細碎的星星落在了地上，又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在輕輕晃動，更像是無數(shù)個小小的、亮晶晶的精靈在歡快地舞蹈。
它們相互碰撞，發(fā)出細微清脆的聲響，那聲音雖輕，卻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光是這么看著就讓人覺得眼花繚亂、心神搖曳，視線都被那一片銀白給占滿了，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銀子反射出來的耀眼亮光。
那光芒如此強烈，如此密集，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那銀光閃爍的樣子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在眼前不斷晃動，一層疊著一層，連綿不絕，此起彼伏，看得久了，連腦袋都有些發(fā)暈，感覺整個屋子都在跟著那光芒旋轉(zhuǎn)，讓人站立不穩(wěn)，腳下發(fā)軟，像是踩在棉花上。
銀錠堆疊得很高，像一座小小的銀山，有些散落開來，滾到腳邊，沉甸甸的，拿在手里能感覺到那實實在在的分量，伸手去撿都覺得燙手，仿佛那銀子帶著某種灼人的溫度，讓人不敢久握，只想快點放下。但朱煐卻并沒有因此就表現(xiàn)出任何動容的樣子，仿佛這些成堆的銀子在他眼里和路邊隨處可見的普通石頭沒什么兩樣，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多余。
就像看到一堆毫無價值的土塊似的，完全不值得多看一眼，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目光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眼前空無一物，只有一片虛無。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近乎淡漠的平靜，眉毛沒有因為驚訝或者喜悅而挑動一下，就那么自然地舒展著。
他的嘴角也沒有因為滿意而露出絲毫上揚的痕跡，整張臉就像一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鏡子，冰冷而平整，映不出半點情緒的漣漪，讓人完全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看不穿他真正的意圖，就像面對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怎么也探不到底，怎么也看不清楚井水下面到底藏著什么，只覺得那黑暗深邃得嚇人。
這讓人感到既困惑又好奇，心里空落落的沒有著落，像是懸在半空中，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七上八下的，沒個安穩(wěn)。
他只是不緊不慢地抬起眼睛，那雙眸子黑沉沉的，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透不出任何光亮，里面是一片沉寂的黑暗，他就用這樣一雙眼睛淡淡地看了站在面前的胡老三一眼。那目光輕飄飄的，既沒有重量，也不帶溫度，就像一陣微涼的秋風從胡老三臉上輕輕拂過，卻讓胡老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覺得后背一陣發(fā)涼，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傳遍了全身。
他心里也跟著緊張起來，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像一張拉滿了的弓，連手指尖都微微發(fā)顫，不受控制地抖動著，手心也沁出了冷汗。
”嗯，八十萬兩，這個數(shù)目還可以，聽起來是挺多的，堆積起來應(yīng)該能裝滿好幾個大箱子吧，用手推車也得拉上好幾趟，碼放起來怕是比人還要高出一大截，不過呢”
朱煐的話只說到一半，就故意停了下來，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意很淺很淡，像水面上一閃而過的漣漪，卻像小小的鉤子一樣牢牢抓住了胡老三的注意力。他的目光落在胡老三身上，不再移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又像是在欣賞胡老三逐漸變得不安和緊張的神情，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發(fā)生變化。
看著胡老三的額頭上慢慢滲出細小的汗珠，看著他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看著他的眼神開始躲閃不定，整個人都顯得局促起來，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不停地變換著站姿。
胡老三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像是被寒冬的冰雪凍住了一樣，所有的肌肉都凝固了。他整張臉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連嘴角那點勉強擠出來的、帶著討好意味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不見，像是被風吹滅的蠟燭，連一點火星都不剩。整個人的神色也隨之一緊，肩膀微微聳起，脖子不自覺地縮了縮，像是要躲避什么。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捏住了衣角，用力到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顯得有點緊張起來，額頭上甚至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泛著微光，連手心都有些潮濕了，感覺濕漉漉的很不舒服，整個人都顯得局促不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難受，坐立難安，手足無措，眼神飄忽不定。
”不過什么？還請侯爺明示，小人愚鈍，腦子轉(zhuǎn)得慢，實在猜不透侯爺?shù)囊馑迹€請侯爺點撥，給小人指條明路?！焙先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但內(nèi)心的慌亂已經(jīng)顯露無疑。
胡老三心里完全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東拼西湊，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和關(guān)系，好不容易才籌集到的這八十萬兩銀子，擺在朱煐面前，朱煐卻好像仍然不太滿意，甚至覺得還不夠似的，語氣里帶著未盡之意。這讓他心里一下子沒了底，像是一腳踩空，整個人都懸在了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來，心里亂糟糟的，像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才好，腦袋里嗡嗡作響，一片空白，思緒全無，只覺得一陣陣發(fā)懵。
事實上，不管胡老三最終能拿出多少銀子，朱煐本來就不打算表現(xiàn)出滿意的樣子。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從頭到尾都擺出一副嫌少的姿態(tài)，讓胡老三始終感到壓力和不安，讓他一直處在忐忑之中，讓他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夠好，讓他始終處在一種焦慮的狀態(tài)中，不敢有絲毫放松，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不得安寧，睡不好覺。
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一步步逼迫胡老三不斷地去”行賄”，必須讓他一直想辦法籌錢，像用力擠毛巾一樣把他最后一點水分也擠干，直到他實在拿不出更多，承受不住為止，榨干他所有的油水，讓他傾盡所有。
只有這樣反復(fù)施壓，不斷加碼，才能讓胡老三徹底陷入困境，無法自拔，讓他再也沒有退路可走，讓他只能按照自己設(shè)定的路子走下去，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像落入網(wǎng)中的魚一樣掙扎不得，只能任由擺布，聽從安排，指東不敢往西。
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朱煐心里真正的目標才能達成。他早就盤算好了每一步，就像下棋一樣，必須把對手逼到絕路，讓他無路可走，讓他只能按照自己的計劃走下去，一步一步走向預(yù)設(shè)的結(jié)局，沒有任何意外發(fā)生的可能，一切都得按照他寫的劇本來演，不能有半點偏差，不容有失，必須嚴絲合縫。
他之所以穿越到大明，本來就是為了完成那個所謂的”天命任務(wù)”——也就是”為了家國天下而被君主處死”，只有完成了這個任務(wù)，他才能獲得回歸現(xiàn)實世界并且長生不死的獎勵。這個念頭像一根無形的線，一直牽引著他的所有行動，決定著他的每一個選擇，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指引著方向，讓他不敢有絲毫偏離，始終朝著這個目標前進，不敢有半點懈怠，這是支撐他的唯一動力，也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是他活著的意義。
雖然表面上，朱煐對胡老三說的是讓他用籌來的銀子入股某項生意，聽起來合情合理，像是正經(jīng)的投資，但實際上，這個生意到底是什么，朱煐一直對胡老三保密，沒有透露半點細節(jié)。就像捂著一個嚴嚴實實的盒子，從不揭開蓋子讓人看到里面是什么，讓胡老三一直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始終處于一種困惑的狀態(tài)，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終日，吃不下飯。
所以，從胡老三的角度來看，朱煐就是在不停地向他索賄，而朱煐想要的，也正是讓他產(chǎn)生這樣的看法。他需要胡老三認定自己是個貪得無厭的官員，永遠填不飽胃口，永遠不知滿足，永遠都在要求更多，永遠都不會停下索取的手，像個無底洞一樣深不見底，怎么填也填不滿，永遠都嫌不夠，永遠都在加碼。
明面上，自己是向胡老三索賄，而這件事最終會被揭露出來，直接傳到老朱的耳朵里。他早就預(yù)料到消息會走漏，并且樂于見到這樣的結(jié)果，甚至暗中推動這個過程，讓事情自然而然地發(fā)展下去，按照自己寫好的劇本一步步上演，不會有任何偏差，一切都得順著他的意思來，水到渠成，順理成章，不費吹灰之力。
試想一下，一向?qū)ω澪凼苜V行為零容忍的老朱，如果突然得知自己居然貪了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兩銀子，他的第一反應(yīng)會是什么呢？肯定會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瞬間炸開，怒火沖天，氣得渾身發(fā)抖，臉色鐵青，整個人都處在暴怒的狀態(tài)中，連周圍的空氣都會變得凝重起來，讓人窒息，喘不過氣來，心跳加速。
毫無疑問，他一定會暴跳如雷，極其憤怒，氣得胡子都翹起來，說不定還會把桌子拍得震天響，讓整個宮殿都為之震動，連外面的侍衛(wèi)都能聽到動靜，感受到他的憤怒，那種憤怒幾乎能夠點燃空氣，讓人不敢靠近，瑟瑟發(fā)抖，魂飛魄散，跪地求饒。
在盛怒之下，老朱很有可能會下令將自己處死。這正是朱煐所期待的結(jié)果，他需要借助老朱的手來完成自己的任務(wù)，達成最終的目的，就像安排好的一場戲，只等著最后落幕的時刻，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不會有任何意外，完美收官，大功告成，然后他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而到了那個時候，又有誰能想得到，自己口中那個在胡老三看來根本不存在的生意，其實是真實存在的呢？只是別人不知道罷了，就像藏在暗處的寶藏，不為人所知，卻真實而有價值，只是暫時沒有被發(fā)現(xiàn)而已，等到合適的時候自然會顯現(xiàn)出來，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目瞪口呆，難以置信，措手不及，后悔莫及。
實際上，這些錢并沒有被貪污掉，而是全部被投入到了水泥和玻璃的生產(chǎn)制造中。每一兩銀子都被用在了實處，并沒有落入朱煐的私囊，而是變成了實實在在的產(chǎn)品和產(chǎn)業(yè)，變成了有用的東西，可以造福百姓的東西，能夠改善民生的重要物資，為將來打下基礎(chǔ)，創(chuàng)造價值，利國利民，功在千秋。
這樣一明一暗兩方面的安排同時進行，正好能夠滿足天命任務(wù)的基本要求，到時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像河水自然流入大海一樣順利，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一切都按照預(yù)想的那樣發(fā)展，不會出現(xiàn)任何意外，完美地達成目標，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皆大歡喜，他也可以安心離去。
朱煐想到這里，不禁在心里默默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點了個贊。他覺得自己這個計劃簡直天衣無縫，每一步都算得精準無比，沒有任何漏洞，就像織好的一張網(wǎng)，只等著獵物自己鉆進來，完全逃不出去，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得意，暗自竊喜，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
而果然就像朱煐預(yù)料的那樣，此時的胡老三心里猛地一沉，像墜了一塊大石頭，不斷往下掉，有些不安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呼吸也變得有些不順暢，胸口悶悶的，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緊張的狀態(tài)中，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渾身不自在，如坐針氈，額頭上冒出了更多的冷汗。
他本來是滿懷期待地前來，以為這八十萬兩銀子足以打動朱煐，這八十萬兩銀子，哪怕對他這樣的大商人來說，也是一筆巨大的數(shù)目了，幾乎是他半輩子的積蓄，是他多年辛苦打拼才積攢下來的財富，就像一點一點攢起來的家底，來之不易，每一兩銀子都凝聚著他的心血，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珍貴，看得比什么都重，舍不得輕易動用，平時都鎖在密室里。
可以說，這筆錢幾乎掏空了他自己，以及楊巡、陳鈺等幾個人手中所有的剩余現(xiàn)錢，就像把倉庫里的存貨全都搬空了一樣，連一點儲備都沒有留下，就像把家里的米缸都倒空了，一粒米都不剩，完全沒有任何后路了，接下來的日子都得緊巴巴地過，要精打細算才行，節(jié)衣縮食，能省則省。
原本以為，面對這么一大筆錢，朱煐一定會非常滿意，笑得合不攏嘴，臉上會露出欣喜的笑容，可誰能想到，朱煐居然還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看不出絲毫的喜悅和滿足，就像面對一碗白開水一樣平淡，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yīng)，完全超出了他的預(yù)料，讓他心里直打鼓，惴惴不安，惶惶不安，感覺事情不妙。
”難道說，我猜的是對的？這背后真的是陛下在示意？”胡老三的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陛下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吧。這么多銀子還填不飽嗎？還不夠用嗎？”他在心里嘀咕著，感到一陣無力。
此時的朱煐完全沒有想到，胡老三竟然會把他故意表現(xiàn)出來的索賄行為，聯(lián)想到了老朱的身上。他還以為自己的表演天衣無縫，卻不知道胡老三已經(jīng)想歪了，得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結(jié)論，就像猜謎語猜錯了答案，卻自以為猜對了，完全偏離了事實的真相，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南轅北轍，大相徑庭，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胡老三微微瞇起眼睛，看了看朱煐，腦海中各種念頭不斷閃過，像走馬燈一樣轉(zhuǎn)個不停，一個接一個地涌現(xiàn)出來，思緒紛亂如麻，一時之間難以理清，各種想法在腦海里激烈碰撞，攪得他心神不寧，無法平靜，難以入眠，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應(yīng)該是對的，不可能有別的解釋，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就像拼圖最后一塊被放上去一樣清晰，完整地呈現(xiàn)出了真相，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事情已經(jīng)明擺著了，顯而易見，不容置疑，一定是這樣沒錯。
朱御史這個人性情剛正，在朝堂之上，連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敢于和所有官員對抗，甚至和陛下硬碰硬，這樣一個人，連自己的性命都視如草芥，根本不在乎死活，就像不怕虎的初生牛犢，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計較個人得失，什么都敢說敢做，無所畏懼，勇往直前，從不退縮。
既然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么會把這些金銀財物放在眼里呢？這些黃白之物對他來說應(yīng)該毫無意義才對，不可能讓他動心，就像泥土一樣不值錢，根本不會多看一眼，完全不會放在心上，隨手就能丟棄，不屑一顧，視如糞土，踩在腳下。
更何況這是整整八十萬兩銀子！如果這錢真的是朱御史自己要用，他怎么會不滿意？要知道，這還只是第一次給的銀子，以后肯定還會有更多，像源源不斷的流水，無窮無盡，就像井水一樣取之不竭，永遠不會干涸，數(shù)量會越來越多，堆積成山，一眼望不到頭，數(shù)不勝數(shù)，根本花不完。
可眼下，中興侯卻依然露出了不滿意的表情，那么真相只有一個！就像太陽從東邊升起一樣確定無疑，不會有第二種可能，事情已經(jīng)很明顯了，再明白不過了，毋庸置疑，確鑿無疑，板上釘釘。
真正在索賄的并不是中興侯本人，真正向自己要錢的，其實是中興侯背后的人——是陛下！只有陛下才有這樣的底氣和胃口，也只有陛下才敢如此大膽地索取如此巨額的銀兩，就像巨龍張口吞下整座山峰，毫不費力，完全不在話下，輕輕松松，理所當然，天經(jīng)地義，不容反駁。
也只有陛下，他擁有整個天下，同時也要為天下的百姓考慮，所以對個人來說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巨款的八十萬兩銀子，在陛下眼里，可能只是杯水車薪，根本不夠用！就像往大海里倒一桶水，起不了什么作用，轉(zhuǎn)眼就消失了，連個浪花都掀不起來，完全看不到效果，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白白浪費力氣，無濟于事，徒勞無功，毫無意義。
胡老三覺得自己想通了所有的關(guān)鍵，一切都說得通了，之前的疑惑也都得到了解答，就像迷霧散開見到了陽光，眼前一下子明亮起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心里頓時亮堂起來，豁然開朗，茅塞頓開，仿佛推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不過想通了歸想通了，他卻沒有想到什么太好的應(yīng)對辦法。他站在那兒，感覺手腳都有些發(fā)涼，心里亂成一團麻，就像被貓抓過的毛線球，怎么也理不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腦袋里空空的，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立在那里。
他當然也想拿出更多的銀子，可問題是，眼下能弄到的這八十萬兩已經(jīng)是極限了！如果還要更多的錢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可既然現(xiàn)在八十萬兩都不能讓陛下滿意，那下次就得拿出更多才行，這就需要再費一番大功夫了，得像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湊，慢慢積累，就像燕子銜泥筑巢一樣辛苦，需要很長時間，過程會非常艱難，累死累活，身心俱疲，筋疲力盡，掉一層皮。
胡老三在最初的驚愕之后，已經(jīng)開始不由自主地盤算起該怎么去弄更多的銀子了。他的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想著哪里還能擠出錢來，哪些產(chǎn)業(yè)可以變現(xiàn)，哪些朋友可以借錢，就像商人撥弄算盤一樣仔細，計算著每一個可能來錢的渠道，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連最小的角落都要翻找一遍，絞盡腦汁，費盡心機，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而在朱煐看來，胡老三的沉默顯然是被自己震懾住了。他看見胡老三低著腦袋，一聲不吭，心里暗暗得意，覺得自己演技高超，就像戲臺上的名角，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完美地達到了預(yù)期的效果，心里美滋滋的，頗為自得，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
自己表現(xiàn)得如此貪得無厭，連八十萬兩銀子都不放在眼里，誰能不被震懾住呢？就像一頭餓狼盯著獵物，讓人不寒而栗，心生恐懼，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引起注意，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只能乖乖聽話，唯命是從，不敢違抗，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他沒想到，胡老三此刻腦子里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了這么多，完全偏離了他預(yù)設(shè)的軌道，走向了一個他從未預(yù)料的方向，就像船偏離了航線，駛向未知的海域，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圍，事情變得復(fù)雜起來，始料未及，出乎意料，讓他措手不及。
”侯爺?shù)姆愿?，小人記下了，小人一定會再去想想辦法，多籌措一些銀子來入股的?！焙先樕嵵?，語氣認真地回答道。他甚至還微微欠了欠身子，表示自己的恭敬和順從，姿態(tài)放得很低，就像面對尊長一樣，不敢有絲毫怠慢，完全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小心翼翼，誠惶誠恐，謹小慎微，生怕說錯一個字。
朱煐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就像聽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一樣，表情依然平靜，就像湖面沒有一絲波紋，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讓人完全摸不透他的想法，猜不出他的心思，高深莫測，難以捉摸，像個謎一樣。
很快，胡老三就匆匆離開了，腳步有些慌亂，像是背后有什么在追趕他一樣。他走的時候甚至不小心絆了一下門檻，身子晃了晃才站穩(wěn)，然后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遠了，背影很快消失在門外，留下空蕩蕩的門口。
看著胡老三離去的背影，朱煐心里忽然覺得有點對不住這家伙，畢竟胡老三看起來挺老實的，對自己也十分恭敬，就像忠心的老仆人，一直盡心盡力，從來沒有怠慢過，現(xiàn)在卻要這樣對他，心里掠過一絲不忍，泛起些許愧疚，覺得良心有點過意不去。
不過朱煐轉(zhuǎn)念又一想，等日后自己完成任務(wù)回到現(xiàn)實世界，老朱發(fā)現(xiàn)了水泥和玻璃的存在，到時候自然會彌補胡老三一部分損失，畢竟這些錢一直以來都是他出的，就像借出去的錢總要還一樣，不能讓人家白白付出，總要給些回報，這才公平合理，不會讓他吃虧，心里也就稍微好受了一些，找到了安慰，自我寬慰，不再那么內(nèi)疚。
有了水泥和玻璃這兩個重要的發(fā)明，胡老三說不定還能以一個商人的身份，名留青史，這樣看來，他也不算虧，反而可能因禍得福，獲得更大的回報，就像塞翁失馬一樣，壞事變成了好事，最終的結(jié)果可能會出乎意料的好，皆大歡喜，各得其所，兩全其美，大家都滿意。
站在門外，一股股熱浪迎面撲來，像蒸籠里的熱氣一樣包裹著全身，讓人感到悶熱難耐，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汗水很快就濕透了衣衫，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像裹了一層濕布，渾身不自在，煩躁不安，只想沖個涼水澡。
朱煐毫不在意地感受著大明盛夏的酷熱。他甚至還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很享受這種灼熱的感覺，并不覺得難受，就像在沐浴溫暖的陽光，感覺很舒服，完全沒有受到炎熱天氣的影響，心情依然很好，泰然自若，處之泰然，仿佛這酷暑與他無關(guān)。
烈日高懸在空中，火辣辣地烘烤著京城街道的每一個角落，連石板路都被曬得發(fā)燙，走在上面能感覺到熱氣從腳底傳來，就像踩在熱鍋上，很不舒服，讓人只想快點找個陰涼的地方躲起來，避開這毒辣的日頭，求得一絲清涼，緩解暑氣，喘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