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公府。
姜明坐在正堂之上,聲音渾厚有力。
隱約間,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激動之情,“今日在宣政殿內(nèi),陛下大發(fā)雷霆。”
“說是安西都護(hù)府的奎玉上奏,狀告上京城內(nèi)胡氏,私自運(yùn)送鐵想要賣到西川去?!?
“陛下當(dāng)場撤掉了他皇商的位置。還因此遷怒于大皇子?!?
姜明說得口干舌燥,抬起茶杯喝了一口。
順勢看向座下,“晚兒,這一次,倒是個機(jī)會?!?
姜晚雖然穿著下人的衣服,可光是坐在那里,舉手投足間,盡是高貴和不容褻瀆。
她用手?jǐn)埩藬埌l(fā)髻。
微微一笑,“他在成為陛下前,有一個正妻,兩個妾室,還有一兒一女?!?
“這些年,往宮里送進(jìn)去的人不少。許多妃嬪也誕下了皇子?!?
“雖尚且年幼,他卻不是沒有選擇。”
姜晚放下手,笑容依舊看著溫柔,只不過眼底沒有溫度。
“再加上還有一個瑞王?!?
“大哥覺得,這機(jī)會究竟算機(jī)會,還是算陷阱?”
姜晚斂起笑意。
她跟姜凌川有著一模一樣的眸子,冷靜淡漠。
甚至眼睛深處,藏著的是無盡的恨海。
只不過不仔細(xì)看,只覺得她是如此的聰慧過人。
姜明這才恍然大悟,“陛下始終沒有放棄尋找你們母子,兩年前我公然將人領(lǐng)回來?!?
“他卻沒探查過一二??峙?,終究是藏了試探的心?!?
姜晚冷冷一笑。
想到那個人的嘴臉,眼里的恨,藏不住了。
“大哥又怎知他沒查過呢?不過是查不到而已。”
姜明眉頭一皺,心下立刻有了些動搖。
他深知自己這個妹妹的野心和手段,也知道她想要的,是將那個名不正不順的男人,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可這一切的風(fēng)險(xiǎn),到底是太大了。
若是失敗,賭上的是姜家百年的家業(yè)。
姜明始終在猶豫著,要不要堵上一切為他這個妹妹鋪路。
如今看到她如此淡定的模樣,心里又覺得安定。
曾經(jīng)她一個金尊玉貴的娘娘,能逃出深宮,活著走出鬼市。
甚至還培養(yǎng)了一個鬼王。
步步為營的籌謀,或許值得他放手一搏,只為掙得一個更高的位置。
姜晚的聲音,平和溫柔,“大哥有沒有想過?!?
“當(dāng)年我出事,整個姜家卻安然無恙,他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姜明愣愣搖頭。
“我一個深宮婦人,孩子也并非他的血脈,他又為何要尋我十年?”
對方繼續(xù)搖頭。
此時,姜晚已經(jīng)站起來。
嘴上說的卻是,“大哥如今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坐著,當(dāng)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姜明明知道她在罵自己。
卻也不敢回應(yīng)。
只能默默承受著,還賠上一個尷尬的笑容。
“可若你還在猶豫,那妹妹也不能保證,哪一天,他就會動除掉你的心思了?!?
說罷,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臨走前,姜明又叫住了她,“對了,除了安西大都護(hù)上奏以外?!?
“還有安西縣刺史,也狀告了胡勁松。說他傳遞假消息,意圖挑撥安西都護(hù)府和安西縣的關(guān)系。”
姜晚眉尾挑了挑。
這倒算是個意外之喜。
只不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懶得再去在意。
姜晚回到院子里,便看-->>到房間里坐著的人。
她將姜明告知她的事情,簡單地說給了姜凌川聽。
良久后,姜凌川才開口,“舅父到現(xiàn)在,也沒給母親一個肯定的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