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王老栓的一條命,在靳安為他討回公道的時候,不但值回本金,還收了不少利息。
韓御史之死的罪名,最終合理的按在了瘋癲的許和光身上。
本來調(diào)查的官員,對此事還有些異議,畢竟殺害朝廷命官是大罪,許和光發(fā)瘋之前不可能不知道。
巧合的是,他因為和御史大人產(chǎn)生矛盾,被扔出韓大人府邸,造型狼狽的樣子,當時可不是一名百姓看到。
而這些證詞,也成為死無對證下最有力的線索,至于韓御史被搶的財物,最后也成為了許家勾結(jié)山匪的證據(jù)。
世家的事情,有時候經(jīng)不起查,深挖之下,發(fā)現(xiàn)許家居然真的勾結(jié)匪徒,而且攔路搶劫發(fā)橫財?shù)氖虑?,還做了不止一次。
這一下,也坐實了勾結(jié)匪盜,謀殺朝廷命官,圖財害命的罪名。
比較倒霉的是,宰相大人雖然要削掉韓大人的官,但那也是回京城以后的事情,也就是說,在韓大人死的時候,他還是貨真價實的五品。
許家家主謀殺五品官員,除了本人被打入大牢,秋后問斬外,朝廷法外開恩,其他許家人免死。
只需要抄家即可。
于是,在短短的幾天內(nèi),江州最大的家族許家,如一座內(nèi)部被蛀空了的百年豪宅一樣,轟然倒塌,直接碎成了渣滓。
樹倒猢猻散,許家人投親靠友,各找門路,瞬間走了個干凈,唯有曾經(jīng)的未來家主許牧之,無處可去。
本打算養(yǎng)好傷,大干一場的許公子,如今卻沒了家族這棵可以擋風遮雨加蒙蔭的大樹,混到快跟街邊乞丐一樣了。
許公子本想保持一些氣節(jié),然而氣節(jié)沒堅持半天,就被扔到九霄云外了。
沒法子,真餓啊。
他顧不得臉面,只好當?shù)羯砩献钪靛X的東西,換成盤纏捱到了皖州。
情急之下的許牧之決定,去投靠陸少白。
雖然不確定對方一定能幫自己,但許牧之認為,畢竟兩人當年還是有些交情的。
別的不說,就憑當初陸少白刺了自己一劍,而自己事后卻沒有追究,就是很大的恩情了。
這樣的恩情換一處可以遮陽避雨的住所,三餐粗茶淡飯,不過分吧?
帶著這樣的心理,許牧之矜持的敲響了陸家的大門,見他衣著破爛,差點被看門的門子給攆出去。
無奈之下,許牧之只好報出名號,差點驚掉了門子的下巴:
“您是……許公子?”
別說門子不敢認,許牧之如今要是照鏡子,恐怕都認不出自己了。
“我就是許牧之?!?
門子不敢怠慢,急忙進去通報,不多會,陸少白滿臉堆笑的迎出來,拱手道:
“唉呀,原來是許兄光臨,實在是讓我有些意外?!?
“快請進吧?!?
不管怎么說,陸少白似乎還是顧忌當年的情分,好好招待了許牧之一頓。
還在吃飯之前派人帶他洗了澡,換了身衣服。
酒席上,許牧之手筷并用,瘋狂向嘴里塞著食物,看的陸少白眉毛跳個不停。
“許兄,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許牧之充耳不聞,邊吃邊道:
“陸兄,你猜想不到,這幾天我受了多大的苦?!?
“不過,多虧了陸兄你還記得當年的感情,我也算交了個真朋友?!?
“你還記得吧?”
“當初在天莽山上,你一劍穿胸,險些要了我的小命啊?!?
“但是我許牧之為人大度,就不和你計較那一劍之仇了?!?
“如今我許家失勢,再也不是當年光鮮的樣子了。”
“我來找你陸兄,一不求官,二不為錢,只求一處安身之所……”
許牧之絮絮叨叨的說著,陸少白聽在耳中,微微蹙眉,隨即展顏一笑道: